大理寺正堂,王子騰終於見到了李修。
隻見他一身棉袍,腰間纏著稻草,滿臉的胡須,亂糟糟的長發,雙手藏在袖子裏取暖,說不出的糟心。
瞪了他一會兒,李修完全的無所謂,隻是笑嗬嗬的跟陸鳴閑聊天。
“大膽!見了本官緣何不來見禮!”王子騰怒了。
李修扭回頭看看他,說了聲真像。
“像什麼?”陸鳴明知故問。
“像他弟弟唄。那晚您不是見過他弟弟了嗎,還喊打喊殺的。”
陸鳴笑而不語,李修把手從袖子裏拿出來對王子騰拱拱手:“揚州市舶司副提舉兼通譯郎,龍禁衛五品行走李修,見過兩位大人。”
“哼!你還我弟弟命來!”
“行,你見了他跟他說一聲。我李修自從來了這個世界,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讓他等著我。”
大理寺卿一拍驚堂木:“肅靜!兩位大人不可自誤,這是大理寺,不是你們的衙門口。進來好說,說不清,出去可難。”
陸鳴要了把椅子坐下說話:“年歲大了,站不久。寺卿有話隻管問,問完了老夫還要回朝見皇上。”
“好,陸侍郎,本官問你,賬冊是在你手,還是在李修的手裏。”
“自然是老夫的手裏咯。”
“兵是誰調的?”
“理國公啊。”
“侍郎大人,想好了再說。賬冊在你手,為什麼王子勝要殺李修?為什麼你調了兵還讓李修一個文官去殺王子勝?為什麼理國公能調兵?”
陸鳴腦袋嗡的一下,想明白了一個問題。自己和理國公調兵用的是聖上給的虎符,回來後就交了回去。
現在手裏沒有證據說明這一點,怎麼說?我說皇上給我作證?今天的朝會老夫又不是沒看出來,皇上肯定是要借李修的手整整王子騰,不!是他們這一派係的所有人。
陸鳴仰著脖子看看李修,確實是個年輕有為的小家夥,有這麼一把刀攥在手裏,時不時的就能在他們身上割下一塊肉來,換成我也要用一用。
罷了,老夫就挑一口鍋背吧。
“許是老夫年歲大記錯了。賬簿...李修,你說在你那啊?”
李修點點頭:“對啊,先前就是在我那。後來你抓了我,才落到你手裏的。”
“那就對了。寺卿,正是如此。現在賬冊在都察院。”
王子騰哈了一聲:“都是一朝為官的人,誰也不是傻子,用不著給我演什麼雙簧。李修,這仇我記下了,咱們以後再算。今天你找我們來,到底想說什麼?”
大理寺卿止住了旁邊記錄的錄事,也歎口氣,命人搬過來幾把椅子,連李修也有座了,大家坐下來好好聊聊。
“就事論事,你們的仇怨本官不管,出了大理寺的門,打死了人再回來,才歸我管。第一,王子勝已經死了,抄不抄家的,子騰你該求誰就去求。第二,陸侍郎把調兵的事想個法子圓過去,聖上不會深究。第三,李修判誤傷,罰銀百兩,坐監百天,原職不變。”
三個人沉默不語,都在盤算著各自的賬本。
李修拉陸鳴下水,就是要把賬本往自己身上安,這樣他才能定死王子勝殺人滅口的事,那自己反殺也就成立了。現在寺卿既然說是誤傷的話,這個結論也不錯。不過,聖上安排的事還沒說呢。
那就先說為敬:“我年齡小不懂事,所以我先有兩件事要說清。林家的夫人是我的嶽母,這話我到了金鑾殿上也敢這麼說。所以,王家必須在靈前賠罪!”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