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明明已經死了,所以才決定到你那裏去吃的!”
金多多翻翻白眼,然後——舉起自己手中的石頭,狠狠砸下去。
周圍的小流氓一片驚呼。
金多多抬頭看他們,嫣然一笑:“確實死了,拖回去烤了吃掉吧。”
沿著滾滾濃煙和香氣過來的王發財,看到呆立在院門口的李富貴,便上去打了個招呼,站在他的旁邊等著蹭白食,一邊說:“今天的紅薯好像香得很異常啊。”
“不是紅薯……”李富貴的眼都直了。
王發財轉頭一看,嚇了一跳。
院子裏,架起高大的木架子,大堆的劈柴燃起熊熊大火,在那火上,赫然是一整頭巨大的動物在火中若隱若現。
“這是什麼?”尾隨而來的於至善也被這個陣勢嚇到了。
“是羊嗎?”
“不是吧,這麼大,我想可能是牛。”
“可是牛的脖子怎麼會這麼長呢……”
“是馬,是我們撿回來的一頭馬。”金多多抹著白石灰的臉上,被黑煙一熏,花裏胡哨亂七八糟,簡直可以直接上台唱包公。
她興奮地跳著,說:“今天我請客,你們中飯晚飯就在這裏解決吧,我們吃烤馬肉!大家使勁地吃吧,反正不花錢。”
“現在這個世道,連馬都可以撿了嗎?”三個男人麵麵相覷。
這一頓飯吃得好生開心,從下午一直吃到天色漸漸暗下來,一夥人又在院子裏生起火堆,圍著唱歌吃馬肉。
其實馬肉並不好吃,有點粗糙,而且眾人都沒有烤肉的經驗技巧,馬皮也沒有剝就上火烤了,有的地方骨頭都焦黑了,有的肉還半生不熟,難以入口。
唯一去過塞外的李富貴隻好親自上陣,卷起袖子,和於至善、阿銀將馬從火上拖下來,然後用刀子破開,把那匹馬化整為零,又把肉割成塊,穿在鐵條上放火上烤。
他出力,王發財理所當然出錢,他轉頭吩咐福叔:“去買酒來,還有醬汁。”
一會兒就買來了,十來個人一邊圍著火堆吃烤肉,一邊喝酒唱歌。李富貴戳戳那匹被燒得焦黑的大馬的屁股,問:“金多多,這頭馬到底哪裏來的?這個鎮子上的馬可不多啊。”
阿銀喝得微醺,笑嗬嗬地上來邀功:“是啊,就是因為少見,所以……兄弟們就上前去玩了一下,誰知道這頭馬卻受驚了,掙脫開韁繩,自己撞在旁邊的石頭上死了,我們想,反正大姐頭是一定會和我們一起吃烤肉的,所以就帶過來找她了……”
“真的是自己撞死的嗎?”李富貴懷疑地問。
王發財笑嗬嗬地一邊烤肉,一邊說:“管他呢,兄弟們做得好,不然今天大家怎麼會這麼開心?”
“對,以後隻要看見馬,就……就上前去調戲,一定要調戲到讓馬撞石自殺為止!”金多多舉著酒杯,笑得東倒西歪。
“多多,你喝醉了吧?”王發財過去拍拍她的臉,“來,回房間睡覺去……”
“我怎麼……怎麼會醉呢?我哪裏像醉了?不信我唱歌給你聽……你要聽什麼歌?我有一條大鯉魚我從來舍不得吃……”她激情澎湃又投入地唱著,那些流氓個個拍手叫好:“好!大姐唱的就是好!”
金多多舉著酒杯得意揚揚:“這個不算好,我,我唱得最好的還是這首哈……我有一頭大肥豬我從來舍不得吃,每天晚上我陪著它一起睡草席,我抱著肥豬打滾滾我還和它親親,小豬豬你快點長大我要吃了你……”
被她聲嘶力竭荒腔走板的歌聲刺激到了,李富貴終於忍不住,站起來揪住她的衣領,把她往房間裏拖。
“哎呀……我還沒吃夠,歌也還沒唱完呢……”
李富貴勸她:“好,回房間去,我一個人聽你唱好不好?”
“憑什麼?憑什麼隻給你一個人聽?我美妙的嗓音應該是全天下所有人共享的……”
李富貴強行把她按到屋子裏去:“洗洗睡吧你……”
可對付酒醉女流氓,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李富貴這一番折騰,真叫人同情。他一邊按著金多多的頭給她洗了把臉,又按著她的肩拉她進房間,一邊還要閃避金多多拳打腳踢的攻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居然真的把金多多拉到了臥室還把她推倒在床上,李富貴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了:“我看,以後要是還找不到工作賺不到錢,我就去專業伺候狂躁型精神病……我就不信那些人會比金多多難對付!”
就在他自言自語時,一時疏忽,被酒後力大無窮的金多多扯到了床上,他猝不及防,倒在床上,兩人頓時糾纏在一起。
金多多一個翻身,把李富貴壓在了身下,手肘撐在他的胸口,看著他嘿嘿傻笑:“李、李富貴……大姐頭今天看你,那真叫越、越看越中意啊……”
被壓在下麵的李富貴,本來酒後微帶粉紅的臉,頓時騰一下子紅得跟個蘋果似的,他防備地抓牢自己胸前的衣襟,結結巴巴:“金多多,你……你要幹嗎……”
“幹嗎……你猜猜……”她帶著女流氓的笑,趴在他身上,嘴裏還在無意識地唱著,“我抱著肥豬打滾滾我還和它親親,小豬豬你快點長大我要吃了你……”
“金多多……你撕我的衣服幹嗎!”
“不是你說……睡覺麼……”
“我是叫你蓋上被子睡覺啊!”
“哎呀,衣服還沒脫呢,怎麼睡覺……”
“不……不許脫!”
“你睡覺不脫衣服嗎?你好奇怪啊哈哈哈……”
“金多多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把你拍暈了!”
“哎喲,害羞了害羞了……”
“流……流氓!”
李富貴抓起自己的衣服跳下床,拔腿狂奔,奪門而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大家發現除了金多多,一夥人全都東倒西歪地趴在院子裏,地上桌上灰燼旁,隨意地睡了一院子。
這一夥人,有嘉尚所有少女的夢中情人王發財,有知府的少爺於至善,有李富貴,還有一群職業流氓。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追究身份了,大家看著彼此哈哈大笑。
於至善抓著頭發,拍拍衣服站起來,說:“那我去換件衣服,繼續去尋找我的夢中情人了……”
話音未落,“少爺,少爺,這可怎麼辦……”他的家人於安衝了進來,像沒頭蒼蠅一樣團團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