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偷一記吻(2 / 3)

“哪裏哪裏,馬齒莧我就不需要花錢去買了,自己可以去地裏挖過來,涼拌或者包包子味道都很好,要是用粳米加馬齒莧熬粥的話也是鮮香清淡,風味獨特;如果用來炒雞絲的話,一定要用雞胸脯肉,淋香油,才能做出最好的味道來;還有馬齒莧燉豬肝湯,一定要記得加兩個雞蛋才能味道更好哦!至於魚腥草,有些地方的人叫折耳根,炒起來吃味道最好,燉雞也不錯,炒雞蛋、燒豬肝、炒肉絲風味也很獨特,而且菜場上很便宜,賣魚腥草的張大娘和我最熟了,總是多送我一把。不過風熱感冒嘛,我看這個折耳根還是涼拌的好,加油鹽醬醋白糖紅油花椒麵,清涼爽口味道好。山楂就更好啦,還可以做零食,我最喜歡了,摘下來就吃味道酸酸甜甜的,蘸得了糖葫蘆味道更美,煎湯的話消暑解渴我也很愛喝,燉白木耳黑木耳加冰糖補腎美容;加枸杞當歸的話很補血的哦,山楂粥健脾胃,如果和金針菇、牡蠣一起熬粥的話,吃起來味道有點怪,但十分提神醒腦……”

她還沒說完,醫生已經背起藥箱回家去了,連診費都沒拿。

金多多還沉浸在自己的飲食世界中:“哎,醫生,我還沒說完呢,另外這個山楂啊我還有一個絕妙的做法,我自己獨力開發的,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就連有氣無力趴在床上的李富貴都受不了她了:“金多多,你這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吃貨啊……”

“怎麼了,遇見了我這樣的人難道你還覺得不幸福嗎?”金多多說著,苦著一張臉,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直貼身藏著連落水時都保護得好好的今天賣菊花和茱萸得來的錢,然後將滴水的錢倒在桌上數了二十個,想想又加上五個,再矛盾掙紮了許久,咬牙又加了五個,然後揣著這三十文錢出門替李富貴買吃的去了。

李富貴啼笑皆非:“金多多……難道你落水的時候,一直揣著這死沉的錢袋,直到現在?”

“廢話,頭可斷,血可流,錢袋絕對不鬆手!”

看著她一身的浩然正氣,李富貴隻能歎息拜服:“金多多,你這隻鐵母雞居然肯為我出三十文錢,我真是……感激涕零!”

鐵母雞金多多,是一個偉大的美食理論家。

但可惜的是,她實在一點都不懂實踐。

和麵的水加多了,導致馬齒莧包子包漏了,一個個開口笑得跟燒賣似的;魚腥草涼拌,卻沒能去掉魚腥味,那味道引得全鎮的貓都守候在他家門口等著吃魚骨頭;就她那個秘製山楂糖水還好,就是裏麵加了木瓜和牛乳,讓李富貴覺得怪怪的——

“我好像……見過京城裏的幾個女人吃這樣的東西。”

“是啊是啊,這個可是西域傳來的法子,據說……可以那個啦。”

“哪個?”

“就……就是那個嘍,你吃就行了嘛,反正我決定以後要經常吃了。”

連金多多這樣大大咧咧的人都好像難以啟齒,李富貴覺得其中必定有詐。

不過……因為所有的東西隻有這個還可以下口,所以他還是吃掉了兩盅,把碗遞給金多多:“再來一碗。”

“還是別吃了,免得……”金多多憂慮地看了看他的胸部,搶過他的碗轉身就走。

所以,在大夫過來給李富貴複診時,他趁著金多多和大夫在討價還價,趕緊拿過他的醫書看。

嗯,木瓜性平、微寒、味甘,歸肝、脾經,用於風濕腫痛、煩悶衝心,又可用於調和濕濁、舒經活絡。

雖然和他的病沒什麼相關,但怎麼看都是根正苗紅、正氣凜然的一味好藥啊。

他半信半疑地拿著醫書思索,那邊金多多和大夫還在講價。

大夫終於崩潰了:“李嫂子,作為嘉尚唯一的大夫,我在嘉尚行醫這麼多年了,從來不知道,原來診金還可以還價的!”

“不是我跟你還價啊,是因為我的情況特殊對不對?大夫啊你看,我連藥都是自己開的,我還給你幫助,替你引進了食療的理論知識,再怎麼說,也不應該按普通人收錢吧?”

“那麼以你的意思是?”

“不如你給我一點謝金吧,也不用太多,少少一點表示一下你的心意就好……”

大夫再度崩潰了,轉身奔進屋內,背起藥箱就走。

李富貴趕緊把自己手中的醫書塞還到他的藥箱中,一邊低聲問:“對了大夫,請教你一個問題。”

“什麼?”大夫氣急敗壞中。

“就是……木瓜的效用是?”

“舒經活絡、消食和胃。”

“那麼……沒有其他的了?”

“還有什麼?你不會也有什麼新奇的食療方法吧?”

“……就是說,如果木瓜吃多了的話……”

“隨便吃,沒事。”

“真的?”

“當然是真的,木瓜吃多了又沒事,你看鎮上那些女人拚命地吃木瓜燉牛乳,還不是個個都活得好好的。”

李富貴頓時感覺大事不妙:“木瓜燉……燉牛乳會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她們拚命吃?”

“木瓜不是通經下乳麼,所以據說拿木瓜來燉牛乳可以豐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風行這個說法,全鎮的女人都在瘋狂地吃。哎,你別說,有幾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吃了還真有效,都漲奶了,那個奶水啊,嘩嘩地流,止也止不住……哎,哎,李兄弟你怎麼了?”

李富貴已經捂著胸口,倒在床上爬不起來了。

因為很擔心自己的胸部變異,再加上身體疲倦,所以李富貴拒絕再和金多多說話,自己一個人抱著被子悶頭朝向牆壁睡覺了。

金多多被他翻了好大的白眼,隻好委屈地收拾好碗筷,看看天色已暗,也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暗夜沉沉,窗外上弦月明亮,斜光穿過窗戶照在她的床頭。

那月光忽然微微顫動起來,就像日光在水波上的抖動,粼粼的光芒閃爍不定。

在波光中,她身子在空中沉浮,仿佛又看到李富貴在自己麵前,被水淹得幾乎昏迷。她趕緊遊過去抱緊他,要將他從水草中拖出來,可是他的身體好沉重,她怎麼都拉不動,兩個人在仿佛膠質般凝固的水中,瀕臨死亡,她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掙脫出那種將她往水下拉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