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籠罩了小鎮,西邊模模糊糊一片連綿的山坳一點點吞沒了夕陽慘淡的餘暉。挽瀾和胖子在樓道三樓的小屋裏,等著外麵漸漸沒了響動,兩人起身,提起了剩下的一桶汽油,想趁著這模糊的一片夜色趕緊回去。
下了樓來,兩人回頭望了一眼狹小的巷子,巷子裏黑乎乎一片被燒焦了的屍骸,皮膚、肌肉甚至骨頭都融化了,相互黏著在一起。有些明火還在嗤嗤的燃燒,燒灼著屍體皮下殘存的皮脂,發出一股股令人作嘔的焦臭味。穿堂風一吹,風裏帶著烤焦了的黑色人油撲的兩人一臉黏膩的黑灰。劉主任帶著祖兒早就沒了蹤影。挽瀾和胖子也沒敢再多看,怕又引來活死人,兩人都已經身心俱疲,體力已經接近極限,別說再來幾個活死人,就是再來條狗,估計也要****趴下。挽瀾和胖子沒敢發出大聲響,小心翼翼的穿街過巷向著小鎮高地的凝春家摸去。
到了凝春家門外,兩人發現屋裏一片漆黑,不見開燈,心裏不免有些奇怪。挽瀾按照原來約定暗號,先短促的叩兩下門,停頓一秒後再叩兩下,一連三次,每次兩下。剛叩完三次,門裏就傳來凝春爹沙啞低沉的聲音,“回來啦?”隻從小鎮出了事後,凝春家作為幾人的大本營,在李書記的建議下就實行了24小時的放哨製度,幾人輪流值夜,以防萬一。挽瀾和胖子趕緊應了凝春爹一聲,門開後,兩人便飛快的閃進了屋裏。
“怎麼不開燈?”挽瀾問道。凝春爹說,“今天早上你們走了不久就停電了,以前鎮上停電也是常有的事,隻是現在估計沒人去檢修了,估計這電是來不了了。”
凝春見挽瀾和胖子終於回來了,趕緊起身問道:“怎麼樣?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沒出什麼事吧?一直打你們手機,打到我手機沒電了也沒人接。”挽瀾和胖子一模身上的手機,早就在一天的打鬥和逃命中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凝春爹見兩人進了屋,把著門把手探出身去向外張望,“誒?劉主任和祖娃兒咋還沒上來呢?”挽瀾和胖子兩人麵麵相覷,把今天白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大家說了一遍。
聽完兩人的講述後,凝春爹蹲在牆角悶聲抽著煙,凝春和她娘抱在一起,時不時的扯起衣角抹著眼淚,夏姨一個人窩在沙發裏抱著靠枕一言不發。挽瀾見大家此時都意誌消沉了,不由得也覺得喪氣了起來,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沒了話說。凝春向挽瀾走了過來,“挽瀾哥,你不用垂頭喪氣的了,說實話,我們一家和你們原本素不相識,要不是你們倆和李書記、張所長、劉主任,我們可能早就沒法堅持下去了。再說,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咱們現在有了一桶汽油了呀!”
挽瀾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凝春,憋了半響,說道,“聽慣了你叫悶棍子,突然叫我挽瀾哥,我。。。我還有些不習慣的。”“你。。。你聽得出重點麼!悶棍子!”凝春被挽瀾一句話打破了氣氛,憤憤的說道。胖子在一旁笑著,“瀾哥啊,你就是屬於一句話就把天聊死了的人。”
挽瀾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道,“好吧,接下來,咱們還是要再安排安排的。”胖子跟著說道,“說吧,瀾哥,安排的事就屬你在行了。”挽瀾接著說道,“我們現在隻有一桶汽油了,劉主任的車也報廢了,現在隻有宛叔還有一倆微型載貨車了,原來是計劃上午取了油,下午我就去石頭嶺找到李書記,明天一早咱們就離開這裏的,可出了些變故,現在已經是傍晚了。但咱們在這兒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逃離的事還是按原計劃,明早就走。我今晚要借用宛叔的車去趟石頭嶺,找李書記去。這裏距石頭嶺單邊大概40公裏,來回一趟,20L的汽油也是夠我們開車離開這裏的。現在鎮上也停電了,手機很快會成了擺設,我手機也掉了,大家聯係不上,在我去核研所的時候,大家就在家裏等著,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