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闊派的三樓主臥裏,柔軟的大床上,男人的頭反枕著手臂,夜將盡天將明的交替時候,蘇涼默漆黑的眼瞳緩緩下移,視線聚焦在枕著他臂灣沉沉入睡的女人。
墨色的瞳孔漆黑一片,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隻是看著臂灣裏沉睡的女人,蹙著眉兀自深思。
毋庸置疑,就算這個女人並不如他想象中的放蕩,她把第一次給了他。但是這個女人在手術中動了手腳,害得晴暖變成隻剩下呼吸沒有思維的植物人,這件事是事實,是她怎麼抵賴都賴不掉的事實。但是……但是!
昏暗中,男人俊美的臉上複雜難明。……就是這麼一個害得晴暖成為植物人的惡毒女人, 他對她的身體卻上了癮!
她的唇,綿軟香甜,就像是山間清泉,甘甜清爽得叫人能夠感受到陽光和青草的芬芳淨爽。她的身子一碰就軟成一灘湖水,任由他在其中嘻戲玩耍。即便那上麵遍布可怖的疤痕,他也愛不釋手。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對這種女人有感覺!
蘇涼默的眼中閃過疑惑和糾結,最終化作一團憤怒,說不清是對涼小意的還是對他自己。
就在這時,臂灣中的女人似乎有些冷,豐萸的身子往他身邊靠了靠,蘇涼默眼神微涼,不耐地一把推開懷中女人,一想到這個女人歹毒的心腸,把晴暖害成植物人,而這個女人現在睡得越香甜,蘇涼默就越不能原諒她。
“唔”,涼小意嚶嚀一聲,睡夢中迷糊伸出一隻手,攀上身邊溫暖的物體。
蘇涼默吃驚地看著扒在他身上的白皙藕臂,涼小意這個女人也太不要臉,手腳並用像隻八爪魚纏在他身上,而且怎麼揮都揮不開!
看她畏寒的樣子,蘇涼默再次推開她的手頓了下,然後一臉不情願地撇了撇嘴,寬大的手掌卻自覺地替她拉好滑落肩膀的軟被。
手掌滑過涼小意的肩頭,忽然!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濃墨的眼瞳一瞬不瞬地死死盯著身下的鎖骨。
那道狹長猙獰的刀疤,即使是愈合很久之後,依然能夠看出這道傷當年血肉外翻的情景。此刻它正無聲地衝著他怒吼,他的眼前,突然衝出無數的畫麵,那些畫麵裏都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無聲無息躺在擔架上,蓋在小女孩身體上的白布滑下一角,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嗡”的一聲,蘇涼默覺得以前被他忽略的一些東西突然清晰起來。
顫抖的手指撫摸上涼小意鎖骨下的那道傷疤,久遠的記憶再一次清晰起來。
那一天當他再次在防空洞見到那個救了他的小女孩兒的時候,她的模樣已經不能用淒慘來形容了!那就是一個血人!蘇涼默突然想到:那麼多的血……怎麼可能隻是一道傷口造成的!
當年被他忽視掉的事情,在他再次看到這道猙獰的刀疤的時候,一下子清晰起來。
溫晴暖的身上,除了鎖骨下的這一道傷口之外,白璧無瑕!
當年的淒慘,怎麼也不可能僅僅是一道如今已經淺的幾乎要消失的傷口造成的!
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他之前都沒有想通!
蘇涼默死死盯著身下熟睡的女人。溫晴暖說過,涼小意和她從小就是好朋友,兩人家就是鄰居,從幼兒園到高中,兩人一直上的同一所學校,幾乎形影不離。那麼那塊丟在綁架現場的手帕,也許是兩個要好的小孩兒,互相交換的代表友情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