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很安靜,有她喜歡的向日葵。”抵達目的地,一大片的向日葵花田就在眼前,賽維瞥了一眼蘇涼默:“你大概還不知道,她最喜歡的不是浪漫的玫瑰,不是清新的百合,而是這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吧?每當她發病之後,就會來這裏坐一坐。我猜她那時候已經疼的受不了。而能夠給予她生存下去的勇氣的不是你,而是這一大片的向日葵。”
“z國人不是有個說法,叫做死當同Xue嗎?”賽維棕色的眼睛裏,閃爍著不加掩飾的惡意:“如果我是你,我就把這條命還給她。”眨了眨眼,深棕色的睫毛修長,遮住了賽維眼底的惡劣……唇角微勾,要是蘇涼默能夠就這麼想不開的死去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從此,小意就是他的。
蘇涼默的麵色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削薄的唇瓣說道:“不用激將我,我留著這條命還有未完成的事。”他抬起黑色的頭顱,深邃的瞳子裏,漆黑不見底的漩渦,意味深長:“死,才是解脫吧。”
……
這裏是美國舊金山,十三個小時候的,就是Z國的黑夜,也是舊金山的白晝。
賽維和蘇涼默的效率都不是蓋的,下午的時候,就在這個向日葵花田裏,一場葬禮正在舉行。
同時一場別開生麵的婚禮也在悄然舉行。
這是一個特別的葬禮。
因為新郎扶棺,新娘躺在棺材裏。
神父很稱職,沒有教堂,卻有一股莊嚴。
神父麵前,涼小意的棺材在右側,而蘇涼默在左側。
在神父宣讀之後,問:
“在婚約即將締成時,若有任何阻礙他們結合的事實,請馬上提出,或永遠保持緘默。”賽維很想站出來,但是他終於是忍住了衝動。
神父又說: “我命令你們在主的麵前,坦白任何阻礙你們結合的理由。”
神父對著棺材問:涼小意小姐,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當然,無人回答。
神父又扭頭問蘇涼默:“蘇涼默先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這一刻,心針刺一般的疼……傻女人想要的婚禮啊,原來隻是這麼簡單的要求啊。他卻在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後,才給了她。
神父再問眾人: “你們是否都願意為他們的結婚誓言做證?”
“願意。”
在神父和眾人的見證下,蘇涼默牽起棺材裏涼小意的右手,緩緩道出一生的誓言:“ 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妻子,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
掏出一對鑽戒,他替她戴上指尖,又替自己戴上。從此,這枚戒指不再離身。
神父繼續說:“我已見證你們互相發誓愛對方,我感到萬分喜悅向在坐各位宣布你們為夫婦,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賽維這一方,布魯他們,眼中帶著幸災樂禍……聲名赫赫的男人,會去吻一個死人的嘴唇嗎?顯然不會……
當布魯一群人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們都瞪大了眼睛。
那個男人,在棺材麵前,單膝下跪,俯下身子,薄唇,神情地吻上棺材裏那張女人青灰的嘴唇。
吻,長達一分鍾,絕不是敷衍了事,布魯他們都失聲望著這一切,頭皮一陣發麻……再一次意識到,麵前這個東南亞的巨鱷,聲名顯赫的蘇涼默,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這場婚禮也好,葬禮也罷,沒有很多的人參加,沒有那些儀仗隊,在涼小意的棺材下葬的時候,蘇涼默的心劇烈的跳動……從此這個女人真的要離開他的身邊了。
“等一下。”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賽維飽含激動的眼睛瞬間頓住……緩緩循聲望向蘇涼默:“還有事嗎?蘇大少?”該死的蘇涼默……不會在這個時候突發變故吧。
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賽維偷偷捏緊了拳頭……隻要小意下葬了,他就能偷偷將小意的身體從棺材裏換走,就不信姓蘇的能夠幹出開棺的事情來。
蘇涼默長腿跨出,緩緩走上前,扭頭淡淡說道:“我要與我的妻子告別,都退到十米開外。”他不是請求,而是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近乎命令。
賽維猛地眯眼,眼中閃過危險之光,但是,一想到大局,點點頭:“明白了。不過人死入土為安,蘇大少還是不要浪費太多時間。早知如此,她活著的時候,你又幹什麼去了?”別怪他刻薄,他就是看不慣麵前這個姓蘇的。
人群退到了十米外,這裏,隻剩下了他和她。
蹲下身,他靜靜地用眼描摹她的身影,要把她牢牢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