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休息過後,眾人又開始繼續忙碌,尹亮被夏婉儂差遣買夜宵啤酒,臨走前拉住季柏堯悄聲說:“表哥你先別急著走,那幫藝術分子待會喝酒了以後興致很高的,最近還排了個舞要參加比賽,一直藏頭藏腦,今晚總算打算跳一回讓我開開眼了。”
尹亮擠眉弄眼:“別走別走,這夥人絕對隻幹驚世駭俗的事,肯定開眼。”
聽尹亮這麼一說,季柏堯瞥了一眼遠處梯子上慢工細活描摹的女孩,還真不打算走了。
他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的工作,隻好站在門口,懶懶地東看西看,不過目光大多數都黏在那麵散發東方美的牆上。
看天外飛仙,還有心無旁騖的姑娘,都是一種享受。
宋念畫完流雲般飄曳的衣裙,看了一會,突然意外地站了起來,季柏堯本來以為她要下來,沒想到她反而再攀上了兩階,整個人幾乎已經站在了梯子的最頂端,稍稍抬手就能夠到天花板。
她完全沒有做什麼安全措施,季柏堯不由替她冒冷汗,見她完全忘我,隻是用筆不停蘸色,想也沒想就快步走到她的梯子邊。
宋念完全沒有注意到季柏堯就在下邊,抬手剛想上色,卻又覺得不對,回頭正想找別人幫個忙,卻在回頭之際,看到了底下梯子旁站著的季柏堯。
她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季柏堯站在下麵是為了她安全著想,反而讓他走開:“你走遠一些,要是我掉下來,當肉墊的可是你。”
季柏堯也不打算顯露自己心裏那一星半點英雄救美的意思,半開玩笑著:“站那麼高,你不怕嗎?還是以為自己會輕功?”
“碌碌無名的畫手嘛,為了錢都能自己跑到你麵前推銷自己的畫,這點高度算得了什麼。”
宋念落落大方地揭自己的糗事,口氣自然平常,還頑劣地笑:“而且你猜得沒錯,我跟這些飛天一樣,都會點輕功呢。”她指了指地上攤成一堆的畫畫工具,差使季柏堯:“幫我拿下,那最小號的毛筆……不是那支,裏頭還有支更小的……對,就那個。”
季柏堯瞅著手上細細的毛筆,不禁好奇:“這麼小支?”
宋念接過他手裏的筆解答:“接下來畫*部分了,隻有細膩的線條才能勾勒出天外來仙的美感,相對於西方塗鴉的速成,東方藝術可是耗費時間精力的大工程啊。”
她端詳麵前的祥雲美人,想了想,突然轉頭問季柏堯:“聊齋裏有個故事,你知道嗎?”
季柏堯不知所謂:“什麼故事?”
“畫壁。有個叫朱生的書生,有一天晚上夜宿寺廟,見到了一個壁畫。這個壁畫上有個貌比天仙的少女,據說是眼波流轉,攝人心魂。這個朱生看癡了,結果就跌進了畫壁裏,看見了畫上活生生的少女。”
季柏堯興致盎然地聽著:“似乎有這麼個故事,但結局也不過是如夢如幻一場空。”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笑容本來明媚的宋念愕然了一下,而後才回過神來,依舊一臉陽光明媚:“所以說到底,過程美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她回過頭來滿心歡喜地欣賞自己隻完成一半的畫作,噗嗤笑了一下:“我隻是覺得,曆朝曆代那些在敦煌裏的畫匠,天天麵對這些壁畫上美輪美奐的仙子,回到家,會怎麼看待自己家裏的胭脂俗粉?”
季柏堯不以為然地搖頭笑:“這個問題,我作為男人最有發言權。”
“嗯?”宋念一臉好奇地居高臨下望著他,表情純真,“你說說看。”
“不過在我發言之前,你先坐下來,請照顧我這個容易頭暈眼花的老人家。”
聽他這麼揶揄的口氣,宋念很受不得了的向上翻了翻白眼,然後還是乖乖坐在梯子上洗耳恭聽。
“說吧。”
“我的想法是……”季柏堯笑著停了一下,賣個關子:“對於男人來說,能夠撫摸到的鮮活*,遠比大漠裏那些冷冰冰的壁畫,來得更有誘惑力。”
這麼坦陳j□j的回答讓宋念的臉明顯紅了,撇了撇嘴角,舉手做投降狀:“好吧,我錯了,我找錯聊天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