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回到家後，慕止息把門一關，整個人像是脫了力一般摔在沙發上。
過了好一陣兒，她才慢慢地翻過身，把肩膀上鬆動的衣服拉開，領子下麵是一大片的淤青和血痂。
那天樓笙真的沒有留一絲餘地，打得真狠。
不過，也是她活該。她活該。
慕止息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張亮還活著的話，她可以跟他說上一百句對不起，然後應有的不該有的補償什麼都可以往上上。但是，張亮死了。
他死了。一個人啊，就這麼沒了。
她承擔了不可推卸的責任。
慕止息把手背靠上眼睫，擋住不想讓它流下的眼淚。“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沒辦法……”
慕止息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一直以來刻意被自己忽視的軟弱，此刻竟然在一個過世的人麵前展現的淋漓盡致。對一個被她害死的無辜人士娓娓道來。原來，她一直偽裝的強大在此刻真的不堪一擊。她以為自己能夠按照自己的標準來辦事，無論遇到多崩潰的局麵，隻要堅持自己的原則，就永遠不會後悔。
可她現在就後悔了。
要是那時沒有做那個決定該有多好。
她可以對想殺她的人下狠手，卻無法原諒自己對一個無辜被牽連進來的人做出傷害。
“止息，你有點軟弱了。”許久沒出聲的世界開始軟軟的說：“像你這樣，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我知道。”慕止息趴在沙發的枕頭裏，聲音悶悶：“但是……我也隻能這樣。”
本來就不是多堅強的人，怎麼做出那麼堅強的事。
歸根結底，她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不過是個普通人。
呆了不知有多久，客廳的電話響了。慕止息爬起來去接電話，聽到是上麵安排工作的人來說：“過兩天，沈小姐要參加一個募捐派對，是上頭一個很有名望的人舉辦的，千萬不可缺席。該準備的東西你都提前給準備好。到會上要注意些什麼你也提前教會沈小姐。務必不能出差錯。”
那人的語氣十分嚴肅，可慕止息還是說了：“距沈小姐出車禍，經紀人張亮過世才不足三天，沈小姐現在出席活動，是否有點不妥……”
“哎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上頭管理工作的人很不耐煩地打斷了她：“上麵那位大人物可是政局的人，他既然都邀請了沈小姐，肯定這件事對募捐活動就一絲影響都不會有。這是我們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瞎操心什麼！”
慕止息被這句話噎了個九成九。說不出話來。那頭也根本沒等著她的回複，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慕止息長歎一聲，最終不情不願的撥通了沈寧嘉的電話。
三日後，西岸碼頭。
這個募捐派對是上麵的人專門為娛樂圈人士舉辦的，地點就定在海上的一艘遊輪上。慕止息帶著沈寧嘉出示證明後，就登上了這艘龐大而造型奢華的遊輪。
“溫溫，我覺得這四周的氣氛好壓抑啊。”沈寧嘉一手挽上慕止息的胳膊，卻又被她一把抽出來。
“上船前你背的那些東西都忘到腦後了？”慕止息冷冷的說：“還有，我隻是你的經紀人，別來牽我。你的胳膊是用來挽男伴的。記住了。”
“哦。”沈寧嘉訕訕的答應了一聲。“可是霍擎他還沒來嘛。他說要你帶我在船上先熟悉一下環境的。”
“我知道。”慕止息回應道。
沈寧嘉左右看了看慕止息，有點小心翼翼的開了口：“溫溫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你這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你幹那些好事兒我可還記著呢！慕止息憑欄倚靠，後背對著廣闊的大海，海風吹亂了她的頭發。
雖說是她出的主意，可是張亮也是沈寧嘉直接撞死的。她對此沒有一點悔過之意也就罷了，連一個正式的道歉都沒有對死者說過。這讓今日裏來備受良心折磨的慕止息看了更加難受。
她都難受成這樣了，沈寧嘉居然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她能對她有好臉色嗎！
慕止息也不去想自己這樣的心情到底是為了什麼。她就是看沈寧嘉不順眼。從前就不順眼，現在就更加不順眼了！
“溫溫……”似乎是因為慕止息救了她多次的緣故，沈寧嘉尤為依賴慕止息，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沈寧嘉比依賴霍擎還要依賴自己。
每當麵對霍擎的時候，沈寧嘉更多的還是敬畏，與愛慕。
可對待慕止息就不同了，那是純純的依賴。
慕止息深吸了一口氣，鹹腥味兒的海蝦海米混合的不知道一股什麼味兒竄到鼻子裏，她連嗆了好幾口，沈寧嘉很貼心地遞上來手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