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息這樣想著，別人的感情事她不喜多做手段，但是暗中助推一把還是可以的。
“那你還有什麼願望嗎？”她問莫謹言道。
慕止息本來都打定了如果這姑娘說出些什麼來，她肯定都一口答應。比如說權力呀，富貴呀，今後安穩度日呀之類的，畢竟她能做的肯定會為她做到。人家都把身體借給她了，她不該付點報酬嗎？
可是沒想到莫謹言聽她這話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好久，後才說：“我……回不來了吧。”
“你說什麼？”慕止息睜大了眼睛望著她。
“把身體給你，我就會死，對吧。”莫謹言僅僅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可她盯住慕止息的眼神中沒有猶豫，沒有懼怕，甚至沒有悲哀。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如既往地寧靜。
那不是如同一灘死水的絕望，而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的堅定。
慕止息呼出一口氣，才說：“不會呀，你聽誰說的。”
“沒人跟我說。”莫謹言的眼瞼微合，語氣平靜中帶有些低沉：“他隻是問我，願不願意把身體借給你。”
“那你願意嗎？”慕止息突然蹲下，蹲到她麵前，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她已經問過一遍的話。
“……我願意。”當莫謹言觸到她眼睛的一瞬，竟然有些發怔，她喃喃地重複道。
慕止息歎出一口氣：“為什麼願意？”
“因為……這是他說的。”
“他說了你要是不願意，沒人會勉強你。”
莫謹言又猶豫片刻，才緩緩地開口，猶疑不定道：“因為我……想讓他高興？”
慕止息明白了，她緩緩地坐回後麵的椅子上去，微笑了一下，一臉隨和地說：“我跟你說了吧，你把身體借給我，過一段時間之後，我就會還回去。在此之間，不會對你有任何損傷。”
“但是你若是不願意的話，我就不用你的身體。這是我倆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付白瑉，是你不願意才不用的。”
“我說話算數。”慕止息伸出一根手指，擋在唇前，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莫謹言定定的看著她，眼神竟然有點不知所措。
“那現在跟我說，你願不願意讓我借用你的身體。你說不願意，我就不用。”
莫謹言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慕止息，眼神竟然恍惚不安起來，她坐立不安的晃了晃，似乎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天人交戰。
看到這裏慕止息心中就暗暗地歎了一口氣，這個小姑娘恐怕是不願意的。她又得去找新的寄生體了。
“好……好吧。”突然，傳來莫謹言淺淺的答複。慕止息驚訝的望過去，看到原本平靜而又堅定的殉道者已經變成了臉色粉紅的小女孩兒。
“為什麼呢？你不是不願意嗎？”慕止息脫口而出。
“我……”莫謹言的脖子和臉都是紅的，似乎經過了好一番糾結和躊躇，之後才回答：“因為我……我相信你。”
相信？
恐怕連莫謹言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但是緊接著，她竟然又跟了一句話：“你是第二個……讓我自己做選擇的人。”
第一個是付白瑉，她記得，那個表麵溫柔內心冷清的男子，曾經無數次地讓她自己做選擇，如今走到現在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而麵前的這個女孩兒……這個人，則是有生以來第二個讓她自由做選擇的人。
她之所以答應，毫不猶豫的答應付白瑉，隻是不想讓他失望。
而這個人……她就願意讓她失望麼？
雖然是同樣的選擇，但是她與付白瑉，則是完全不同的人了。
付白瑉就像玉石，乍一握上手裏的感覺是溫和的。可是握的久了後會發現……那其中透出的絲絲涼意，永遠也不會捂暖。
可是這個女孩兒……卻是不同的。她就像某種水，初時掉入其中會感到絲絲涼意，但是稍微待一會兒，深入其中的人，就會被這種如水般的柔和所吸引。
慕止息也不覺得莫謹言有懷疑自己動機的必要。畢竟她沒有騙她的理由。若是想要用強迫的手段，還搞這些做什麼。
“我幫你。”想清楚了這一點後的莫謹言，眼神又漸漸凝定起來。慕止息笑著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吧。”
……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守在外麵庭院裏的付白瑉回頭凝望，竟被從門內走出來的那人晃了一下眼。
明明是熟悉的模樣，卻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那人的不同。
之前的莫謹言，是冰冷無痕的，此時的慕止息，則是凝定如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