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綠皮火車和鐵軌將要深入綠湖中心的一段火車隧道。裏麵即使是在白天都陰沉沉的,光都透不進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圍繞著核心一圈圈兒轉的綠皮火車將會在這裏無聲無息的沉入湖中心,然後開過一段有長達數十米的大魚的路程,再從另一側消無聲息的升上來,繼續它的循環。
這可以說是很送命的東西,慕止息附身在那群人中間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因此而送命。但是對於常在核心混的她們來說,這裏已經習慣了。核心像這樣的送命題還有很多。
可是叛央就是最喜歡在這裏。
三個人中,可以說慕止息和叛央的關係最好,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她就喜歡到叛央這裏來玩兒。看著她勾結出一圈圈兒的紅繩,在隧道口,隧道內部結成一片一片的蛛網一樣的東西。叛央平時慣著一身反複的西方貴族式哥特蘿莉塔服裝,層層疊疊的百褶在黑色的裙擺上開出了花兒。
紅繩結在裙擺處,和四周連為了一體。凡是叛央所過的地方,紅繩都是一片一片的,都是從她的裙子上蔓延出去的。
雖說止息也不怎麼能理解這種興趣和愛好。不對,興許根本就不是叛央的愛好。她這人真正有什麼愛好也說不清。但是,至少——
止息覺得很好看。叛央從實際上來說,哪個方麵來說都是她的姐妹,所以她這人一貫愛開粉絲濾鏡來看,叛央就是喜歡什麼都好看。
叛央有一層波浪式的卷發,黑的泛著藍色,在隧道中閃著明顯的微光。
止息走過去。
“怎麼了?”叛央笑著回頭,笑容依舊標準,優雅而矜持。
“……你做什麼呢?”止息不自覺地換了話題。
叛央微微挑了挑眉梢,做出一個有點驚訝,又有點疑問的表情。但是她很快的回答:“我在看一樣東西。”
“什麼?”止息好奇地問。
“這個。”她錯開身子,讓止息看到她背後的東西。之前被叛央擋住的微光徹徹底底地發散開來。
那是一塊兒小型的藍色晶體。看上去和外麵集市上賣的沒什麼太大的區別。隻有止息此刻在心中能夠掀起驚濤駭浪。
那是叛央的核心。中樞的存在。毀掉了這個,人就什麼都沒有了。
沉默少許,止息問:“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叛央的笑容更深了:“給你吧。”
“什麼?”
“給你了。”她笑笑,頭往外偏了一點:“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
沒用……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止息想了很多,還以為是她將核心的能量全部吸收進自己的身體了。這實際上是可以辦到的。就是將靈肉合一了而已。對於防止別人拿到自己把柄是很管用的做法。
可是核心要的是她們互相殘殺,殺掉對方的肉體,同樣可以吞噬對方的力量和靈魂。
止息伸手去碰了那樣東西。卻被電擊了一般一下抽回手!
那樣東西,閃閃發光的,像心跳一樣一聲聲的起伏!
那是活的!
核心,無異於是她們的心髒。她剛才,就是在將叛央的心髒握在手裏,這個不可能偽造,至少沒人能在止息麵前偽造。那肯定是叛央的心髒無疑。
“你瘋了?”她沉默少許後說:“為什麼要把它給我?”
叛央沒說話。
她低頭不知在思考些什麼。止息就一直盯著她。少頃她抬起頭來:“還沒明白嗎?我在像你們求和啊。”
叛央雖然是笑著的,可是在此之前,止息卻從沒有一次見過她笑得那麼勉強。她的笑容從來都是完美的,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這樣……
悲傷、難過麼?這是……會出現在叛央眼裏的神情?
“對不起。”止息突然抱住了她,聲音也充滿了哽咽:“沒有人會懷疑你,沒有人會拋棄你。”
“你不需要用這樣的情況向我們證明。我們就會相信你。”
“我們永遠不會向同類相殘。”
……
於是,她們就以這樣的方式在抗爭。不是在和別人,是在和核心抗爭。她們拒絕這樣做,堅持著她們最後的信念。誰也不肯服輸。
隨著核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她們也在一天天的衰弱。甚至到了現在,很多時候都無法維持自身的存在的程度。
她們互相保持著默契,共同的心念,從沒人出去核外看看。自從這種無聲的對抗開始之後,她們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
外麵是怎樣一個情況,她們不想去看,也不想知道。難道為了那些所謂莫須有的人,就要犧牲自己的姐妹嗎?這種事情……這種所謂的“大義”,她們根本沒人想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