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那個時候她還是少女流錦,在禦獸修煉的那個世界裏,到了快走的時候。
她仰躺在透出層層光點的翠綠『色』的樹枝上,寬大的鐵藤——樓一層層地覆蓋著托舉著她,四周靜悄悄的,隻有蟲鳴聲。
她問過樓:“你以前的主人,是什麼樣的?”
樓告訴她,那還是好多年好多年以前的事。它唯一的印象是,那個一身白衣的人,淺身涉水,走到了河畔邊。
突然好像和人爭吵起來了,那人隨手摘下長在河邊的它,揮手編織出層層疊疊地藤蔓巨網,那人的強大,與那一身的白『色』,是給它最深的印象。
之後,就沒有印象了。
慕止息有些奇怪。如果說樓的主人是神尊,那葉焱常年一身紅『色』,哪兒有穿白衣。
穿白衣的,該是不夜才對。可是不夜根本不會她的禦獸之術。禦獸術會的隻有她。
然後,然後她就醒了。
醒來後的慕止息突然想到,自己將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禦獸術為了能更好的傳到下一代那裏,還是教個人比較好。
可是,傳誰呢?清悅和凡生是最好的人選。可他們現在躲她都來不及,哪兒還有時間跟她慢慢探討這類事。別人也差不多都。
慕止息『揉』『揉』眼睛。把目光投向一側。
床邊上,趴著一個人。還是那身灰綠『色』的古怪『色』澤,就好像他自己也是一隻怪物一樣。人『性』格也不怎麼好,人品也就那麼回事兒。但是……
恐怕也是,現在這個時候,唯一肯接觸她的人了。
“喂,醒醒。”慕止息把費岫推醒,對上那人略顯『迷』茫的眼神:“我教你個本事吧。”
“什麼?”費岫的反應就像是她腦子出了點什麼問題似的。
“你拜我為師,我教你『操』縱萬物的本事。”慕止息興致起來了也不管那麼多。就搖他。
費岫不肯。
當然不肯了,正常人都不肯的好吧。何況這女人一覺醒來就像是傳教或是跳大神的。在修仙界也是如此。
慕止息說:“你不是對我有愧疚嗎?”
“愧疚也沒打算把我自身搭上呀。”費岫脫口而出。慕止息一下眯起了眼。她從這人的這句話裏聽出了什麼別的意思。
“我不管,反正你要拜我為師。”慕止息開啟了耍賴打滾兒模式。費岫這輩子沒遇上過這樣的人,最後被磨得沒法兒了隻得說:“好好好,拜你為師行了吧。”
“那就好了。”慕止息點頭道,也不用費岫行個禮或是別的什麼要求,就說:“你穿白衣吧,平時不管你。我教你的時候你要穿白『色』的衣服。”
費岫也不是非灰綠『色』衣服不行,換個衣服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他覺得自己就跟在哄小孩兒一樣。提前透支了幾輩子的耐心才將慕止息哄好。
然後第二天慕止息就拉著他去河邊了。
還是頭一次,她想要自己還原某種場景的。與其今後發生什麼有變數的事,還不如她自己把已知的這一環補全好了。
至於吵架麼,她和費岫天天吵架,也不缺這一回了。
“來,跟我學。”慕止息抬起手臂,弄出一個金鷹女神的標準poss來。一邊的費岫捂臉,丟人。
但是還是不得不做了。
雖說費岫不知道自己學這個到底有什麼用。但是這些天來也學了不少,覺得還算順手,就接著學下去了。
慕止息吩咐他要好好練,之後自己就開小灶到河邊溜溜了。順便也想著一會兒用什麼方式跟費岫吵起架來顯得清純不做作。
想著想著,她就瞄見了岸邊的點點綠光。
沒錯,就像草成了精一般,岸邊不經意的地方,草叢與水流的掩映之地,出現了點點幽深的綠光。
慕止息湊過去看,覺得有趣就拿起來放到掌心裏。然後——她就呆住了。
那一瞬間,神魂都要被震出來一般的衝動!
這點點綠光,原來並不是山野精怪的靈氣,而是……比那要濃鬱許多的,千倍萬倍的。能量值!
慕止息身體微微顫抖著,這種、這種令她熟悉無比的感受……她終於找到了!
我終於找到你了。清燎。
“你怎麼哭了?”一旁自覺練的差不多的費岫走過來一看,發現慕止息捧著水邊的一株草哭的不要不要的。嚇了一跳。真是越來越不懂得女人了。這就叫做傷春悲秋嗎?
還沒到秋天呢啊。
“喂,你怎麼了?”費岫伸手去拉她,卻反被慕止息抓住了:“最近,最近兩天有人出現在這裏嗎?”
這能量值,是宇宙大能在將要消散之際,流『露』出的點點微光。可是存留時間絕不會超過兩天。因此,兩天之內,清燎一定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