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若置身海洋中, 讓人窒息得喘不過氣。大腦一片空白, 被各種負麵情緒淹沒。
此刻的心情, 該用何種詞語形容。
殷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哪怕是上一次, 長老背叛了他們,她也僅僅是感覺悲傷、不敢置信、絕望。
可現在她單單為了一隻蝴蝶, 便想親手毀滅那名保姆。毫無疑問,這是異常的, 她攥緊手,所剩無幾的理智提醒自己不能那樣做。
“我……我…在幫你打掃房間啊。”
麵前,保姆由於他人突然出聲, 嚇了一跳,她轉過頭,看向女子。
“你知道的,我關節病犯了。”楊瑩繼續為自己辯解, 她麵帶歉意:“不好意思,碰壞了您的東西。”
“您看,多少錢?我賠您。”她粗胖的手指不安地摩擦。
葉奈棠擺手:“不用。”
“既然你病犯了, 還是趕緊看醫生養好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就行。”
說完,她側側身, 騰出一個一人通行的位子, 意思再明顯不過。
保姆趕緊說:“那我走了啊, 有需要喊我。”
“嗯。”
接著, 保姆走出門外,動作有些不利索。
葉奈棠看了一會她離去的背影,隨即關上門,走到櫃子邊收拾殘局。
殷梓抿唇:“她在說謊。”
“是嗎……”
撿起雜物,將殘渣清理幹淨,葉奈棠檢查了下物品,確認沒有丟失,說道:“她陪了我很多年了,應該是不小心才弄翻的。”
說這話同時,她有點憂桑,發現自己回現代後完全喪失了異能,以至於分辨不出真話假話。
“蝴蝶標本我再給你買一盒,不要在意了。”
“……”根本不是再買就能解決的問題。
但殷梓妥協道:“好吧。”
如果自己任性要求,辭掉那個保姆才滿意,豈不是顯得像無理取鬧一樣。
況且,依她所言,她和保姆在一起生活非常久,感情似乎也很好,而自己強行要辭退保姆……
會讓奈棠為難吧。
她不想這樣,所以必須杜絕會被討厭的可能性。
然則,心情是掩住不住的,全掛在臉上呢。
“唉。”
葉奈棠歎道:“不要在意了,我不是為了維護保姆才這樣說,而是不希望看到你難過的樣子。”
“因為送你的禮物已經壞掉,不開心也沒辦法變回來,隻能看開些。”
“我……”聞言,殷梓起先一呆,隨即彎起嘴角,心情好了大半,略帶猶豫道:“那我想要和原來一模一樣的蝴蝶。”
這有什麼難的,葉奈棠欣然應允。
不就是一隻隨處可見的小黃蝶嘛,隨手都能抓一大把。
後來。
事實證明,她錯了。
小黃蝶普通,沒錯。
但就是因為太平常,並非珍惜品種,所以店家不會花費成本去做,因為根本賣不出去。
於是,葉奈棠尋便整個淘寶,都沒找著小黃蝶。
無奈之下,她選購了同樣是黃顏色的長翅鳳蝶。
貨到後。
葉奈棠拿給殷梓。
“哇。”殷梓驚歎道:“但是…比之前的那隻大好多。”
葉奈棠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因為它吃胖了。”
吃太多了,就變大了,沒毛病。
“喔……”
盡管仍抱有疑問,但殷梓還是開心地收下了。
看著女主開心的樣子,葉奈棠稍稍鬆了口氣,真好哄啊。
******
隔天。
吃完晚飯,葉奈棠找到了母親,表達保姆身體不便,希望暫時讓她回家養病,另找一位保姆的提議。
聽言,葉母斜睨她,冷冷道:“楊保姆和我說過了,她是不小心才打碎你女朋友的東西。你現在為了出氣,就要照顧你那麼多年的保姆走人,這說得過去麼。”
反正隻要有自己在一天,就別想要楊瑩走。
真是被迷了心竅,什麼事都隻顧著那叫殷梓的女人。
怎麼看,她都配不上女兒,葉母想,當時就不該一時心軟同意,應反對到底才是。
“我不是這意思……”
葉奈棠皺眉,蛋疼地解釋:“楊阿姨身體不好,留她幹活也痛苦,不如先安心回家養病。”
“我看你就是不把我們放眼裏了,隻想著你女友。”
聞言,葉奈棠汗顏。
這哪跟哪?
沒等她辯解,葉母忽然問道:“你女友從事什麼工作的。”
葉奈棠想了想,回答:“自由職業。”
“就是無業遊民咯。”
“是,你有意見嗎……”
葉母:……意見大了。
“你這瓜娃子能不能長點心,她肯定是衝著你的錢來了,這種女人心機深沉。聽我的話,趕快和她分手!”
就這樣,葉母輕巧地將殷梓蓋章為膚淺的女人,且義正言辭地勸分手。
葉奈棠氣笑了,“哼。”
然後,轉身走了。
望著女兒的背影,葉母氣得牙癢。
等著瞧。
葉母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會自己對殷梓的成見感到羞恥。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葉奈棠回到臥室。
房裏的床上,一位相貌柔美的女子坐在上邊擦拭標本盒子。
風吹窗簾,幾許月光滲進,打在她凝白的臉上。而眼眸垂下,長卷的睫毛如蝶翼般微翹,投下一片陰影。
畫麵顯得無比美好。
——盛世美顏。
葉奈棠在心中發出讚歎。
所以沒工作又怎樣,她貌美如花就好。
“你回來啦。”
殷梓放下手裏的東西道。
“嗯。”葉奈棠坐在她身邊,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累極了般地說:“我想吃你做的糖醋魚了。”
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殷梓淡笑:“明天給你做,今天早點睡覺吧。”
葉奈棠卻悶悶地說:“不行,你手上的傷還沒好。”語氣帶有不容否決的意味。
“……”
須臾,空氣裏響起殷梓微不可聞,近乎呢喃的聲音——
“很快…很快就痊愈了。”
一夜好眠。
翌日。
清晨,殷梓起床便道:“我的傷好了。”說著,她解開自己繃帶,給葉奈棠看。接著道:“所以我去做菜啦。”
果然,肌膚光潔如初,無一絲瑕疵。
葉奈棠拉住她,狐疑:“前天可還是血淋淋的…好這麼快,你該不會施了障眼法吧。”
“怎會。”殷梓微笑道,但在對方的眼神攻勢下笑容有些繃不住,卻仍然硬著頭皮回答:“昨天就開始好轉,然後今天完全不痛了。”
“修真之人體質特殊。”她企圖把不合邏輯的地方推到修真上。
然而,葉奈棠不是那麼好糊弄:“從實招來,從輕發落。”
殷梓:“……我說的都是真的。”
下一秒,電光石火之間。
一雙邪惡的手伸向殷梓的胳膊下,然後不可描述地撓了撓。
隨即,房間裏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哈哈哈…哈……別抓了,好癢……哈哈…”
她笑得眼淚快出來了,眼眶紅紅的。
葉奈棠不停手,反而無情地質問:“招不招?招不招?”
“我招…”
見瞞不過去,殷梓隻好認了。
接著,她坦白,自己是為了多獲得一點關心,才控製傷口,不讓它愈合。說這些的時候,她的臉很紅。
畢竟這樣做,未免孩子氣了些,實在叫人笑話。
當然,她隱瞞下了她是故意讓歹徒砍到自己。
但葉奈棠並未笑話,她說:“我會一直關心你,你大可不必這樣折磨自己,知道了嗎?”
“嗯嗯。”
殷梓點頭。
“乖,再犯傻,我就懲罰你給我做二十桌飯。”
“我明白了。”
“……”
接著,兩人走下樓。
外界陰雨綿綿,一片朦朧。
雨珠拍打在窗上,發出啪嗒的響聲。空氣十分潮濕,許是這原因,楊保姆的動作愈發不利索,嘴裏嘟囔著腿疼胳膊疼。
好在,今天不用她做菜。
本日的三餐已由殷梓全權負責。
早飯是生煎包,皮上撒著黑芝麻,熱氣騰騰。咬一口鮮美的湯汁便湧出,軟軟的包子皮陷在牙上一般,能夠被輕易咬碎,對於牙口不好葉父葉母來說,一切恰到好處,美味至極。
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們單覺得,這包子比以往吃過的所有包子都要好吃,甚至遠超五星酒店的菜,但說不出好吃在哪。
而且除了美味,包子無端地讓人感到精神暢快。
殊不知,這些食物中融入了殷梓的靈力,自然對人體有萬種益處。
“真香。”葉母說:“楊保姆還有這手藝嗎……”
葉奈棠打斷她的幻想:“這是殷梓做的。”
頓時,葉母的臉僵住,如遭雷劈一般坐在椅子上。
良久,她一抹嘴巴,轉頭便忘掉了剛才的發言,存心找不痛快:“真難吃。”
口是心非地說完,又管不住自己手多夾了一隻包子。
葉父:“……”
葉奈棠:“……”
殷梓乖巧不說話,默默吃飯。
之後,在殷氏出品,美味到極致的午飯和晚飯接二連三的炮.轟下,葉父已經完全被她收服,甚至想要拜她為師。
而殷梓欣然應允。
看著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麵,葉母那叫一個憤慨。
她想搖著丈夫的肩膀,告訴他,你們都被這個城府極深的女人騙了!
那女人圖的是他們的錢,以為嫁進他們家就享福了。
唉啊,這年頭,不但男人要費盡心思勾引人,就連女子也無所不用其極…葉母思緒飄遠。
另一邊。
躲在門後的楊瑩扣住門框。
由於力道過大,她的指節發白。因呆在陰影處,她臉色顯得格外陰沉。
——該死…
昨晚去兩老不死的女兒房間翻錢,結果別提銀行卡了,一毛錢都翻不出。
不是說他們最疼愛自己的女兒嘛?
楊瑩想不通。
她握緊了手裏的水果刀,眼神逐漸扭曲下來。
那就……別怪我逼你們了。
******
半夜,臥室內。
一片黑寂中,床上的女子動了動。
葉奈棠睜開眼,將殷梓搭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輕挪開,然後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悄聲走出門。
廁所……廁所……
葉奈棠小跑著走進廁所。
半響,她走了出來。
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淩晨一點。葉奈棠收起手機,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
“嘎吱——”
突然,類似於腳步的聲音響起,在靜謐的夜裏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