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依照百裏疏的命令飄身而起,接著一道向上的強勁氣流,厲歆接近盤旋如蛇的森然頸骨。直麵著浩古的生物時,那種仿佛讓人窒息的威壓濃烈得讓人想要轉身逃跑。森然的白骨近在眼前,越近越令人神魂具寒。厲歆握緊合二為一的“詭”,以此來增加自己的接下來揮刀的銳氣。
隨著越來越逼近巨大的頸骨,厲歆額頭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多。隻是他竟是咧嘴笑了起來。
他可是領悟死亡意境的人!
窺視死亡力量的人,首先就要做好必死的準備。一旦做好必死的準備,出刀的時候就不會猶豫也不會顫抖。
“斬!”
腦海中那人簡潔地下令。
此時厲歆離那巨大的舞動的頸骨已經隻剩下短短的一人距離,越逼近霧鷙,它周身帶起的氣流越強勁,空氣這種原本無形無質的東西,在此刻變得如同刀鋒般銳利。厲歆視那鋒銳為無物,隻是死死地盯住了一節頸骨——頸骨與脊柱相連的那一節。
那是霧鷙的弱點。
在戰鬥中一定是它死死保護住的一點,隻是在此時,祭奠先祖的霧鷙完全沒有想到它眼中的“喉中餐”竟然能夠無聲無息絲毫不引起它的注意接近自己的弱點。
厲歆的目標便是這裏。
他握緊了刀,腦海中響起了那日演武場百裏疏最後高高在上令下的兩句:
——九幽之門洞開兮,冥頑之靈弗負兮!
那家夥說得一點都沒錯啊!厲歆無聲的笑了起來,笑容帶著令人心驚的狠意,他揮出自練刀起最完美的一刀。
九幽之門早早地就位霧鷙一族打開了,這種早就應該滅絕在萬仙紀的東西完全沒有存在這個時代的吧必要,所以,霧鷙這種鬼東西,還是下地獄去和它們的先祖共舞吧!
懷抱著這樣的念頭,合而為一絲的“詭”道斬入白骨之中。
在九玄門弟子的視野中,被中斷舞蹈的霧鷙發出憤怒的嘶鳴,遠遠地被風帶來震得他們這些元丹境下的弟子耳膜嗡嗡作響。與此同時,一眾弟子驚駭地發現,柔軟似無形的雲霧在霧鷙的嘶鳴中竟似有了刀鋒般的質感與銳利。
氣流在飛側割過,發出金屬劃拉木頭的聲音,留下一道道痕跡。
與此同時飛舟的搖晃越來越大,像隨時可能從這六千丈高空轟然墜落。
就在一群人臉色煞白的時候,舟身的法陣突然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一種此前從未達到的亮度。
在這關頭,有人加強了青羽光舟上的法陣。
在九玄門弟子看不到的飛舟獨閣閣樓頂上,百裏疏筆直地坐在風中,他麵前擺著一塊塊天靈石,這些天靈石組成了一個將飛舟上所有陣法串聯加強的“虯龍陣”。這本是用來對敵的陣法被他用在了此處竟是格外精妙。
狂風吹得百裏疏的衣衫烈烈作響,在他的身側還擺著一柄烏金色的長弓。
他閉著眼,一邊維持陣法的運行,一邊觀察霧鷙的動向迅速分析,再以靈識對秦九等人下令。
這已經不隻是一心兩用了。
而是一心數用。
厲歆拚盡全力的一刀命中了霧鷙,但霧鷙遠比他想象的強大。他拚盡全力的這一刀也隻是對它造成了輕傷而已。
但百裏疏的目的也不在重創霧鷙,一刀之下,霧鷙即將完成的祭舞被生生打斷了——這才是百裏疏命令厲歆潛行發起這一擊的目的。
被中斷了祭舞的霧鷙發出憤怒的長嘶,空氣被震得烈烈作響——厲歆的一刀讓它感受到了疼痛。僅僅隻是一聲嘶鳴,其中蘊含的威壓就將化神期的厲歆震了出去。厲歆隻覺胸口被無形的巨錘重重地砸了一下,血液翻滾,猛地就是一大口血噴了出來。
懷抱遠古恨意而來的霧鷙被激怒之後,不再繼續古老的祭奠,它展開雙翅,骨翼遮天蓋日,眼看就要發動碾壓一切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