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是打聽了所有的消息之後才過來尋人,聽燕執問到也無甚遮掩,“明日點兵,後日便直接啟程,營地內空了大半,這些人的訓練也該停了。”

對於燕執親自傳授的功法,蒙恬當初也是眼饞了許久,他雖是在軍中『摸』爬滾打了許久,但是真正比試起來卻不是一個從來沒有正經打過仗的王公之子的對手,實在是難以置信。

不過這人平日的訓練不比自己輕鬆,且樣樣章法十足,絲毫不像自己琢磨出來的,是以他雖然心癢不已,卻也知道這不是他該碰的。

天知道阿執的師父是哪位隱世不出的高人,就算比不得鬼穀,隻怕也差不到哪兒去。

將要緊的事情說完,蒙恬很快離開了這裏,出征在即,他還有不少事情要忙。

等蒙恬消失在視線之中,燕執歎了一口氣將胸前的布巾又拿了出來,這上麵雖然大多是關切之語,卻也藏著其他東西。

他自小和姬丹生活在一起,對彼此的小習慣自然非常清楚。

這時候讓他找機會回燕國,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燕國對趙國出兵,國內必然兵力空虛,這時與秦國交好才是最好的選擇,讓他找機會回燕國,哪兒來的機會,逃回去嗎?

幽幽歎了一口氣,看著上麵清清楚楚的字跡,燕執將布巾疊好放起來,已經長成大人的大侄子,怎麼做事還是這麼急躁?

史書言太子丹逃歸燕,難道不全是因為嬴政的冷待,而是他自己興致一來直接將想法付諸行動了?

到底還不是幾十年後打的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馬的大將軍蒙恬,這會兒的蒙恬尚且年輕,對什麼事情都接受的很快,從營帳出來之後,他便裏麵將燕執那所謂的燕公子身份拋之腦後了。

正是燕執希望的結果。

聽倆人在外麵說個沒完,迅速換好衣服的燕執走出來抬眼看著蒙恬,“還有什麼事兒嗎?”

不怎麼滿意的看著細胳膊細腿在甲衣之下顯得更加瘦小的燕執,蒙恬一手捏著下巴,覺得若是讓王上看見這人這般模樣,隻怕會把人放在身邊不讓出門。

他們家阿毅也是這般年紀,雖然比不過他,但是看起來比燕執健壯多了,一個人躲過劫匪,這小孩兒自己肯定過的不好。

幸好不是馬上去見王上。

這麼想著,蒙恬一拍手打定了主意,在回鹹陽之前,他一定會把這小孩兒喂的白白胖胖結結實實,免得到時候王上見了不高興。

“待會兒去城門處轉轉,要一起嗎?”雖然是問句,但是看蒙恬的意思燕執也沒有拒絕的機會了,好在他已經做好了出去的打算。

發現這倆人說話還是沒人搭理自己,李信打了個哈欠,然後一手搭在蒙恬肩膀上看著燕執,“我是李信,若無意外,以後你小子應該跟在我身邊。”

李信?

就是後來滅了燕國的那個?

對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燕執想了一下,然後正兒八經抱拳行禮,“我叫燕執。”

“小家夥兒學的夠快啊。”把手從蒙恬肩膀上拿下來然後回了一禮,李信笑眯眯的說了一聲,然後帶頭走在前麵。

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燕執有些疑『惑』的看著旁邊的蒙恬,他以為自己應該跟在這人身邊,沒想到會變成其他人。

雖然李信的本事不比蒙恬小多少,但是這些天一直和蒙恬在一起,他的確沒想過還有其他可能。

看出了燕執眼中的不解,蒙恬走在旁邊解釋道,“大父說你武勁偏厚重,跟我不太合適。”

李信雖然看上去不太靠譜,但是真把人交給他倒也放心,秦之銳士天下無雙,那小子能通過銳士營的考核,帶個小孩兒自然不在話下。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燕執也沒有多問,跟著後麵朝城門處而去。

因為晉陽的忽然叛『亂』,秦軍在這裏滯留了近三個月,這些時間若是放在平時,足以讓蒙驁再攻下趙國好幾座城了。

不過現在也沒差多少,為了困在晉陽的這些趙兵,趙王一樣要割城讓地。

在邯鄲生活了那麼多年,燕執對趙國的情況最為熟悉,新王登基之後寵愛娼姬偏愛『奸』佞,冷眼任由大將廉頗被郭開排擠,甚至還偏幫著郭開。

燕執離開邯鄲的時候,趙偃剛登基,雖然對這個新王不太熟悉,但是趙偃的不靠譜就算他沒怎麼見過那人也能感受的出來。

畢竟沒有幾個君王在大將即將得勝的時候解除人家兵權的。

如果不是廉頗正奉命攻打魏國黃河以北的繁陽,蒙驁也不會直接率兵攻取晉陽,他們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各自有幾分本事還是知道的。

晉陽對趙國的重要不言而喻,準備見好就收拿了晉陽就退兵,讓蒙驁沒想想到的是,他們還沒有說什麼,趙國內部自己出了問題。

身為趙偃登基前的伴讀,郭開在趙偃登基之後可謂如魚得水,心胸狹窄的他本就和廉頗有宿怨,怎麼可能見得廉頗接著建功立業,於是找了個由頭便直接去趙偃耳邊吹耳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