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文王當政時,改公為王,北掃義渠,西平巴蜀,東出函穀,南下商於,重用張儀連橫破合縱,多次逆轉危勢擊潰五國滅秦之兵。
自此,秦國用士不唯秦人,用人且不唯一人,秦國開始真正逆轉了頹勢。
先武王如何不必多說,隻今秦王嬴稷之功勞,比之以後秦王政一統六國的功勞也毫不遜『色』。
繼承父祖之基業開疆擴土,蠶食山東六國形成天下俱弱而秦獨強的形勢,皆是在秦王稷時達成的成就。
幾代秦王皆有颶風過崗、伏草唯存的膽識和耐力,為了先祖大業韜光養晦,注重農耕,大修水利,興巴蜀漢中,如此堅實雄厚的基礎,若是嬴政拖下去給六國喘息的機會,那才真是辜負了先輩遺願。
秦國先祖給了嬴政一個大好的國家,而嬴政也不負眾望,最終將先人的目標達成。
縱觀整個戰國局勢,燕執不得不承認,這個從西麵崛起的國家真的是受上天眷顧,不管遭遇什麼樣的挫折總能峰回路轉,所以說,運氣也是秦一統六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燕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又轉了回去。
秦王嬴稷去世之後,趙政就該回到秦國,然後逐漸成長為一統七國的雄才霸主始皇帝嬴政了。
隻希望趙王不要為難一個小孩兒,讓他回去的路上能順利些。
隻是秦王嬴稷在各國君主心中的印象實在太深,誰知道接下的秦王會不會和他一樣想著東出?
這人在位五十多年,滅亡了周朝和西周國又遷九鼎於鹹陽,六國實在是他被打怕了。
普天之下皆看著秦王廢立,就算知道趙政不會有危及『性』命的危險,燕執心中還是存著幾分擔心,他能順利歸秦嗎?
史書多用春秋筆法,許多事情都一句話概之,他當初學的是兵法,隻注重其中的戰事卻沒怎麼在意君王興立,所以如今這種情況,他隻知道趙政會回到秦國,卻不清楚其中究竟有什麼磨難。
秦國那邊的宗室糾葛暫且不說,趙王會輕易放人?
托著臉想了一會兒,燕執甩甩腦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些不是自己應該擔心的。
他還是個孩子!
坐在營帳外麵看著來來往往的士兵,燕執伸了個懶腰,眼中帶著明顯的笑意。
就算現在不是士兵,軍營的環境也讓他心裏安穩不少,如今回圍趙軍,蒙老將軍也沒有太多理由攔著他了。
整個軍營中就隻有燕執一個穿著與旁人不同,蒙恬出來往四周一掃就找到了人在哪兒。
『揉』了『揉』臉直接走過去在燕執旁邊坐下,經過這些天的相處,這兩個人也不想初見時那般生疏,仗著自己年紀大正了一張臉坐在燕執旁邊,蒙恬眉頭一皺就要開始說話。
然而,不等這老大哥開口,燕執一斜眼就先把人堵回去了,“想清楚了,確定,沒有其他想法。”
這脾氣,怪不得小時候老挨打。
一口氣被堵的沒上來,剛擺好的姿勢全作廢了,蒙恬咬了咬牙,撩開衣擺大刺刺的躺了下去,“戰報已經送回鹹陽,公子的事情也私下告知了王上,為何還在此愁眉不展?”
去你的愁眉不展!
瞥了一眼躺在旁邊的未來秦國大將,燕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最開始對這人的尊敬崇拜全隨著那張氣死人的嘴丟的一點兒也不剩。
世人皆道蒙恬將軍駐守九郡十餘年,率三十萬大軍北擊匈奴,修築萬裏長城和九州直道,甚至被稱為秦國第一勇士。
不過現在,打的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馬的大將軍也還隻是個『毛』頭小子,出身於武將世家的蒙恬年輕氣盛,一身銳氣如果不是有蒙驁老將軍在,隻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堵牆角了。
上輩子自小在軍營裏生活,燕執表示,帶人將看不順眼的家夥堵在牆角狠揍一頓的事情他不是沒幹過,當然,被堵在牆角的次數也不少。
在邯鄲城修身養『性』那麼多年,他自認為自己的脾氣很好了,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沒趁著月黑風高把人揍個老實。
挪了挪身子離這人遠了點,燕執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我叫燕執,不用那麼稱呼。”
最開始的時候叫公子執他也就聽著了,當時的營帳裏隻有他和蒙氏祖孫三人,身份已經無法避免的暴『露』,再說什麼也沒有用。
軍營之中忽然出現一個在外人眼中已經死去的燕國公子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現在在趙國境內,而他這個公子是在趙國返程的時候“死去”的。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蒙恬咧嘴『露』出了一口小白牙,“這會兒沒有外人,怎麼,公子執還有害怕的時候?”
麵無表情低頭看著笑嘻嘻的蒙將軍,燕執伸腿,幹淨利落的將人踹到一邊兒。
滾了兩圈順勢站起身來,蒙恬鬆了鬆筋骨,臉上帶了些無奈,“小孩子就是不經逗,好了,大父有事找,咱們快些進去吧。”
能一個人逃過山匪走到晉陽地界,公子執的身手的確不弱,但是比起自小在軍營『摸』爬滾打的他還是有些不夠看。
看著細胳膊細腿才到他胸口的燕執,蒙恬眯著眼睛笑的開懷,既然王上說了讓他們好好照看,就算在軍營也無妨,他和祖父自然要好好照看這位尊貴的主兒。
想瞞過相國大人有些困難,但是隻要不回鹹陽,相國大人也管不到軍中的事情。
他們蒙家在秦世代為將,手下兵馬還是管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