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李牧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這身上明顯帶著軍營氣息的玄甲將領,然後才回禮道,“見過公子。”

秦王嬴政,用人果然不拘小節。

隻看燕執一身裝扮,李牧周身的防備就減少了許多,如果這次來的是個舌燦蓮花的柔弱文人,不管是他還是趙嘉,表麵上答應的再好,私底下也肯定提防的緊。

許久沒有聽過有人這麼稱呼自己,燕執微微皺了皺眉,到底還是緩了神『色』又說了一句,“燕執屬蒼雲一軍,將軍莫要再以公子相稱。”

話說出口之後,也不管這兩人神『色』如何變化,燕執示意他們進屋然後拿出了一副簡單的輿圖。

天下九塞,雁門為首,這裏位置那麼重要,不隻要防著外麵的匈奴。

燕執過來,也不隻是送任命以及印璽那麼簡單,中原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雁門關的布防也該有變化了。

來之前他們已經商量過,外麵的守備可以不變,易水邊上的防禦必須增多,燕趙兩國長年征戰,現在趙國被滅,燕國也不會太長久。

燕王知道三晉滅亡之後秦國將大軍壓境肯定不會無動於衷,所以這邊必須要防。

開始時還擔心燕執會多想,蒙恬李信等人說個話都忍不住要看他的臉『色』,但是後來看這人上旁邊的王上一起沉下了臉,他們才真正放心毫無雜念討論起了布防。

在如何應對燕國的事情上燕執沒有多說,再怎麼說,在外人眼中他還是燕國公子,攻打燕國誰都可以,唯獨他不行。

而且現在也不是攻打燕國的時候,那兒太原,又隔著中原,在其他幾國沒有攻打下來的時候,他們暫時還不能動燕國。

將輿圖上易水與雁門關的位置點出,燕執隻是將大致的防禦提了一下,具體安排還是由李牧和趙嘉做主。

易水距離雁門關不過四五百裏百裏,快馬加鞭一日就能到達,就算是軍隊,從易水到代地,最多三天也就到了。

自姬喜為燕王,燕國和趙國打了那麼多仗,自己損兵折將不說,還讓趙國俘虜了不少燕兵,這麼多年來,燕國幾乎就沒這麼被人欺負過。

正常來說是不用擔心,但是燕國當年被欺負狠了一怒之下差點兒把齊國滅了的事情深入人心,所以說,必須得防。

什麼都沒有來得及說就開始被分配任務,李牧看了一眼旁邊的趙嘉,握緊了掛在腰間的長劍還是定神仔細聽這人說話。

他就不怕自己心裏打著其他算盤,這麼放心見了麵就開始說這些?

好歹在各種陰謀詭計中滾了那麼多年,對各種算計並不陌生的李牧看著一本正經說著布防的玄甲將領,再一次感歎道還是武將相處起來舒服。

隻一會兒就將事情說完,將輿圖放回去的燕執回頭看著一直不曾說話的趙嘉和李牧挑了挑眉,“二位可有什麼不同見解?”

“”幾年之後又一次見到這人沉穩可靠的模樣,趙嘉一甩袖子將手背在身後,“無。”

說完,旁邊的李牧也跟著開口,“並無異議,明日一早便開始調動兵馬,必定不會讓燕兵渡過易水。”

敲了敲被放在旁邊的玄鐵盾牌,趙嘉捏了捏下巴而後抬眼看著燕執,“可要去外麵看看,這雁門關外的風光可是其他地方見不到的。”

可是,他在這裏待過的時間比你還要多,對這四周的環境更是了如指掌啊!

彎了彎眉眼將趙嘉的手從盾上拍下來,燕執當然不會拒絕,“恭敬不如從命,還請二位帶路。”

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塊有些熟悉的盾牌,李牧終於回想了起來,這位就是當初在堯山擋下自己一箭救了蒙驁老將軍的人。

當日燕國鞠武還試圖讓他將這人除掉,隻不過那時雙方都已經退兵,也就沒有將鞠武的話放在心上。

這等本事,不能為自己所用,也難怪忌憚到要除之而後快。

既然知道這人本事,為何不將人接回燕國培養,反而當做質子輾轉於趙國秦國之間?

甩了甩腦袋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看著有舊情的二人,李牧自覺找了個借口走開。

倒也不算借口,任命下來,虎符更換,兵力調配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來安排,的確不像這兩位一樣可以隨處逛。

正想趁這個機會多和李牧接觸的燕執眼睜睜看著隻說了一句話就離開的人,握緊了陌刀隻得退而求其次,不用人帶路都知道該往哪兒去。

雁門關這些城樓,幾百年都不曾變過,走過不知多少遍的道路,他來帶著這人走一圈才是真的。

察覺到自己被嫌棄了,極有風度的新任郡守轉頭涼涼開口,“阿執若是不高興,再將李牧將軍喊回來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