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極的李斯快步走出去, 被冷風吹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轉身上了馬車朝著王宮而去。
不管韓非怎麼想,韓國已經被滅了, 韓王已經押送到了鹹陽, 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還能憑著一張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嘴讓自以為是的韓王複國?
冷著臉坐在馬車裏, 李斯捏了捏拳頭,決定以後再不會在王上麵前為那人說一句好話。
至於其他人想罵, 那就讓他們罵去吧, 能將那人罵醒了才好。
盡管很快就追了出來, 但是韓非一直追到門口也沒看見他們家師弟氣急的背影, 門外來往的馬車眾多,廷尉府的馬車很快就消失不見,韓非再次歎了一口氣, 然後慢吞吞換了方向直接去李斯府上等著。
他如今是廷尉正, 是李斯的副手,再加上他們師兄弟的關係,倆人住的地方自然很近。
廷尉掌管刑罰詔獄, 廷尉正乃廷尉三屬中地位最高的那個,因為他的口吃, 廷尉一職隻能是師弟的,而王上也沒有因此輕慢於他。
廷尉正地位相當於列卿丞, 掌審理判決疑難案件, 可代表廷尉參加詔獄會審, 雖然隻是副職, 但是對他和師弟來說,正副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雖長於著書,卻連話都說不利索,但是師弟卻善於此道,如此甚好。
待師弟從王宮回來,平靜下來後大概就能聽自己解釋了。
原本因為韓國國亡而陰鬱的心情,經過李斯這麼一打岔平複了許多,韓非搖了搖頭,神情終於輕鬆了些。
王宮之中,在蒙恬之前押送魏國太子朝臣回來的燕執正端坐在嬴政身旁,聽著這人如何處置自魏國帶來的那些人。
那些人中能用的甚少,找個地方關起來最好,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能捅出來『亂』子。
朝臣的安排還好說,有之前趙國的先例,嬴政也沒有多想,挑了個地方便將太子假流放了過去,而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魏相和一眾大臣自然也跟著他們家太子前往流放之地。
隻要活著,隻要有命在,被流放又能如何?
越王勾踐臥薪嚐膽,一樣滅吳國,會諸侯於徐州,遷都琅琊,稱霸中原,若太子與他們一心,何愁不能打敗秦國成就魏國的霸業。
用不了太久,北邊就該有消息傳來了,到時候秦國驚慌失措,正好是他們下手的最好機會。
他魏國的兵馬隻是被秦國收編,可還沒有全部死幹淨。
並不知道魏相心裏想的是什麼,燕執和嬴政將陣前的事情將了一遍兒,知道有地方不對勁卻一直發現不了問題出現在哪兒,隻得再次提醒這人一句,是他多上點心
燕執看著眼前眉頭緊皺年紀輕輕卻沒有一點兒年輕人感覺的秦王,感覺和自己比起來,這人更像是多活了二十年的那一個。
等到嬴政提筆將事情記到竹簡上,燕執輕輕敲了敲桌麵,然後將話題引到那些陰差陽錯弄出簡易火『藥』的道士們身上。
他已經問清楚了,那些道士是魏王養在大梁城中為他煉製丹『藥』的,這種事情在各國都不罕見。
莊襄王時鹹陽國都湧進來一大批術士,後來嬴政繼位對這些人沒有興趣便都打發了,但是就算這樣,燕執也不能確定嬴政真的沒碰過那些東西。
這些年來不經常留在鹹陽,燕執對嬴政的喜好變化也不甚了解,但是他清楚的記得始皇帝追求長生而沉『迷』丹『藥』修仙,然後被術士聯合欺騙,最後一怒之下坑殺了好幾百個術士。
以他對嬴政的了解,這人並不像是會浪費太多人力和錢財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東西的人,但是事情沒有絕對,萬一這人以後真的非要追求長生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