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燕執他們在下麵明目張膽的搞小動作,嬴政也不生氣,搖頭笑笑接著將竹簡上的事情一一說來。
禮法之事說完,還剩下的就是論功行賞了,將桌上的東西全都塞到李信懷裏,燕執和王賁撫了撫袖子,眨眼間恢複了認真聽命的狀態。
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的長安君垂頭看著地麵肩頭一聳一聳的,沒想到一向沉穩的王賁將軍也會這樣。
沒打算在這裏說封賞之事,嬴政將批閱完的竹簡放了回去,然後正了神『色』看著底下諸人,“君主既為皇帝,那麼王後便取皇後二字,皇天後土,以後後為無關男女,眾卿以為如何?”
——皇天後土,共享江山。
後麵四個字嬴政沒有說出來,但是底下所有人都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雖然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是真正等這人說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答話,隻是不約而同將目光放到了燕執身上。
忽然之間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燕執渾身一僵,身上氣勢不自覺的冷了下來,等了一會兒看他們還沒有移開視線便寒聲道,“王上問話,看我作甚!”
說完,皺起眉頭的燕執側目瞪了上位的嬴政一眼,然後依舊和沒事兒人一樣坐在那裏,隻是耳尖悄無聲息變的通紅。
幹咳一聲各自收回視線,一眾臣子起身行禮,皆道此事任憑王上做主,他們沒有半點異議。
王上年紀也不小了,再不成家像什麼話,別說是男人,就是王上娶匹馬回宮當王後他們也不會再說什麼了,左右還有長安君在,大秦不至於後繼無人,既然如此,他們為何還要費心給自己找不自在?
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嬴政勾了勾唇角,示意其他人可以回府自行處理事情去了,經他手的暫時隻有這一書案的竹簡,但是這些竹簡中哪一個回去都能讓人忙的腳不沾地。
再加上過幾天的論功行賞,秦國武將眾多,士兵更多,要將這些人的功勞錯處一一統計出來,隻蒙毅一人絕對做不完,絕對還要有其他人來幫忙。
尉繚近些年來逐漸將手中事務都交給了蒙毅,隻是看現在這情況,他就是想不出山也難。
看著身邊人一個個安安靜靜離開了書房,燕執『揉』了『揉』有些燙手的耳尖,然後才起身說道,“海內為郡縣,法令由君出,王綰老丞相好像對此並不支持。”
“無妨,他會支持的。”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嬴政往手邊的竹簡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叉,然後抬眼看著燕執,“諸侯紛爭乃是周朝滅亡的根本,如今天下好不容易統一,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重蹈覆轍。”
將竹簡卷起來扔到一邊兒,嬴政『揉』了『揉』眉心又道,“我欲廢除諡法。”
周公所製諡法,用一個名號來評定人一生的功過,雖說是有告誡王公貴族的意思,但是明顯更容易讓君主沽名釣譽,萬一史官是個偏頗的人那就更不好說了。
人一輩子幹那麼多事情,哪兒能是一兩個字就能說明白的,誰知道後世之人能看見什麼,隻幾個字就評判一生,簡直荒謬,還不如直接廢除。
而且,後人後話重要嗎?
不重要。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再把這隻會引起紛爭的禮法滴溜出來,周王朝已經滅亡了,新的禮製將由他大秦來製定,何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六國王族都被妥善安置,天下都在等著一統之後秦王的第一道詔書,那不隻是朝野之間的事情,更是天下萬民的關注所在。
蒙恬和李牧遠在北方防備匈奴將先前秦趙燕三國的長城連在一起,那裏離不得人,所以嬴政下令二人不必回鹹陽,蒙武將軍在嶺南之處也脫不開身,除了這些在邊陲的將領之外,各地的官員都接到命令朝著鹹陽而來。
因為事情太過順利,經過眾人的商議,索『性』直接將即位大典提前到春祭之前,到時再祭天的便是天下唯一的皇帝,而不隻是秦王。
嬴政沒有將燕執拘在鹹陽的意思,這人在軍中待慣了,大秦雖然一統天下,卻並不代表沒有仗要打,若是就這麼將人拘在小小的鹹陽,就算嘴上不說,這人心裏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看了看旁邊的燕執,嬴政很快將剛才的想法甩出腦海,他們家阿執心裏不舒服肯定會直接動手,哪兒用得著動口?
不管怎麼說,皇帝即位大典,同樣也是阿執正式入主王宮的那天,他們二人皆是男子,沒有嫁娶那一說,他的皇後,自然是要和他一同加冕受天命。
看著直接坐在窗子上許久沒有動彈的人,嬴政挑了挑眉走過去,“怎麼了?”
有些僵硬的轉過頭來,燕執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顫抖,然後扯了扯嘴角低聲道,“我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