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接過金印,放回桌上,她心想,還是老公夠聰明,明天找人做個更花哨的印章給兒子當玩具,不就萬事大吉了嗎?她自己怎麼沒想到。
南宮羨將大兒子從夾縫裏牽了出來,燁兒像小猴子一樣攀上了他的肩膀。
"你把他寵的,都快無法無天了。"映雪在一旁酸酸的說道。
南宮羨卻不以為然,雲淡風輕的說了句:"大過年的,不想惹他哭哭啼啼的。"
隨著王府門外的鞭炮聲響起,年夜飯終於開始了。
府中所有可以用來搭桌設宴的廳堂,都已擺滿了酒席,坐滿了人。
無論平頭小兵,還是夥夫丫鬟,今晚都能暫且放下職責,享受一頓佳肴美酒。
其實在今晚以前,映雪已經放出一大半的仆人回家過年。若非如此,恐怕飯桌擺進走廊,都不一定裝得下那麼多的人。
光是主宴會廳裏的六桌,就已經座無虛席。
南宮羨帶著妻兒嶽母與魏子軒一家和冷野一家坐了滿滿一桌,以張焱傑為首的一眾工程師們攜家帶口坐滿了三桌。崔管家,王媽媽,來福,冰雁,若雅,桃杏桃菲帶著聶蕭的祖母,又是一桌。
剩下的一桌,坐的是方雹夫婦,武常,楊爽,魯大夫等一幹親信武將。
即使看不見,南宮羨也能感受到今晚熱鬧非凡的氣氛。
他印象當中,自己從未用這樣的方式過過除夕。
以往的這個時候,都是別人在團聚,而他自己,則是獨自品嚐著清冷高貴的孤獨。
此時此刻,身邊坐著的是唯一的摯愛,懷中抱著的,是自己的骨血。雖無血緣,卻親如手足的兄弟也近在咫尺。
那懸在脖子上十多年之久的刀斧,如今也被他煉成了灰燼……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個真切感受到幸福的除夕夜。
但雖然他看不見,心裏卻很清楚的知道,這些他拚死換來的幸福,還需要他拚盡全力的守護和維持。
他之後的路,並不比從前好走。甚至可以說,他這頭沙魚,已經潛入了最最凶猛的激流中,除了勇往直前,根本沒有退路可言。
幸好的是,無論再難走的路,都有一個可愛的人牽著自己的手,始終不曾離棄。就像她曾說過的那樣,即使她隻是一條小錦鯉,也要陪他在這危險的深海中一直遊到最後。
想到這些,他在桌下握住了妻子的手。
映雪也感到興致勃勃,心情舒朗。
一邊跟同桌的人插科打諢,一邊將一道道菜送到丈夫碗裏,幫他吹涼一些,再給他吃。之後,又抽空喂一些東西給兩個兒子。最後,才顧得上自己吃幾口菜。
"你不用管我,你自己先吃。"南宮羨很是不忍心,屢次提醒她先顧著自己。
"我吃了,真的!"她卻一邊說,一邊又將剝好的蝦往他的碗裏送。
眾人都是各有所思。
魏子軒和冷野都有些淡淡的羨慕,但也都沒敢表露在臉上。
長豐公主和德寧郡主都是暗自佩服,覺得潘映雪能把一個如此難搞的大男人照顧的這麼好,實在是不容易。
映雪接過金印,放回桌上,她心想,還是老公夠聰明,明天找人做個更花哨的印章給兒子當玩具,不就萬事大吉了嗎?她自己怎麼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