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在他身旁坐下,用手絹替他擦幹臉上的雨水,但發現他的頭發,幾乎濕透了。不斷從發根裏流出雨水,鑽進衣領中。

"近來,鏢局還忙嗎?"南宮羨忽然望向常梓逸,開口問了一句。

"不算很忙,但也並不清閑。"常梓逸淡淡的回道。

"令尊還好嗎?"南宮羨端起映雪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問了句。

"我爹也很好,多謝王爺掛心。"常梓逸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南宮羨了,他印象中,對方還是那個目光永遠無法焦距的盲人。此刻迎上南宮羨深邃如寒潭的眸子,他竟有一些不由自主的慌亂。

"不過,現如今軍政大事都需要王爺操心,您應該很辛苦吧?"他也拿起茶杯,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問道。

"國事並非我一個人的,還有太子跟百官。"南宮羨一邊給自己夾菜,一邊說道。"你們不要拘謹,可以當我不在,接著聊。"

他話雖如此,但包廂裏的氣氛,卻還是詭異到了極點。

宛如不再輕易開口說話,常梓逸也變的更加沉默。映雪也意識到,此時此刻,這包廂裏,充斥著南宮羨強大的氣場。連她都覺得不自在,其他人,怕是更要窒息吧。

當南宮羨想要伸手去盛一碗湯時,映雪摸了摸湯碗,發現已經涼透了,便及時阻攔了他。"這湯都冷了,別喝了。"

他也並不堅持,放下湯勺,繼續吃別的菜。

或許是氣氛太讓人覺著壓抑,沉默了許久的宛如,忽然開口向南宮羨說道:"王爺,上回宛如在路上遭遇歹人追殺,是娘娘跟梓逸出手相救,宛如才得以脫身。宛如上回走的匆忙,沒來得及答謝二位。今日碰巧在貢院街遇上,就邀請了二位賞臉,讓宛如做東。王爺,您別誤會啊。"

她話音落地,常梓逸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南宮羨就著茶水咽下幹冷的菜肴,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眼皮都沒抬一下,平靜的說道:"你想多了,我沒什麼可誤會的。"

"那便好。"宛如溫順的點頭回道。

散席時,雨勢稍稍減緩,卻還是能將人瞬間淋成落湯雞。

相互道別後,南宮羨將自己的蓑衣穿在映雪身上,撐開傘遞給她,隨即將她攔腰橫抱在懷裏,走入雨幕中去。

"神仙眷侶也不過如此。"站在宛晴樓屋簷下避雨的宛如看著他倆的背影,忍不住喃喃道。

"你方才,是故意那麼說的嗎?"站在一旁的常梓逸,目光散落在地麵飛濺的水花上,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故意怎麼說?"宛如一臉不解地問。

"誤會。"常梓逸淡淡的說道。"你這招此地無銀三百兩,用在南宮羨這樣心思縝密的人身上,還真是高明。"

"梓逸這話是何意?宛如不是很明白。"

常梓逸笑了起來,最後望向她無辜又純粹的雙眼,淡然的說道:"宛如姑娘冰雪聰明,將我的心思都琢磨透了。那我也不妨把話說明白。就算從今往後,我與映雪成為陌路人,你我之間,也絕無可能。我是喜歡聰明的女人,但並不喜歡耍聰明的女人。"

映雪在他身旁坐下,用手絹替他擦幹臉上的雨水,但發現他的頭發,幾乎濕透了。不斷從發根裏流出雨水,鑽進衣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