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大婚之後的沒幾天,他來中共殿的日子越來越少,而丹彤本上朱筆勾勒所記錄的女子越來越多,皇甫亦軒做到了雨露均沾,而我也開始做到什麼是母儀天下,每天的請安,看著這些被皇甫亦軒寵幸的女子一臉幸福的姿態展現,我的心中卻是無盡的恥笑與不屑,恥笑這些女子的天真,不屑那些女子的賣弄,一個虛情假意的男人寵幸著一些賣弄風情的女人,皇宮,就如同一個妓院一般,不同於民間,民間的妓女要等待的是無數的男人而這皇宮之中的女人隻需要等一個男人,等到了便是雞犬升天,等不到就是寂寂一生。
蔓兒為我梳妝打扮,每天的每天,我都要端坐在這梳妝台前一兩個時辰,為的是梳一個最完美的裝,將皇後的雍容華貴展現在人的眼前,自己如一個廟裏擺放的佛像一般,不喜,不怒,不悲,不笑。
漸漸的我已經不記得他何時來過中宮殿,這個中宮殿他一個月能來幾回,我也開始了忙碌的日子,合宮上下的大小事務,月例的分配,都由皇後*持,我也無心在看那些偽裝訕笑的女人在我的麵前賣弄著自己的寵愛,我借口身子不適一一回絕。
靈芸笑著對我說“你不怕那些女人背地裏編排你爭風吃醋才不願見她們麼?”我聞言,搖了搖頭“她們身上的寵愛說到底不過就是假象,她們稀罕的當寶貝,我卻覺得惡心,她們要說就讓他們去說吧。”
靈芸,我這宮中最親密的姐妹,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是閨中密友,我們曾說過要一同出嫁,如今我們有共同一個丈夫,對於這個我卻覺得我對不起她,若不是我強烈要求,她不會進宮為妃,也不會被這宮廷所束縛,到底是我對不起她,可她卻待我依舊,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或許她知道,沒有捅破而已。
“那麼那個馨妃呢?那個馨妃也是假象嗎?”靈芸淺淺一笑,把手中剛剛修剪完的百合插入了花瓶之中。
看著那沾水的花葉,無謂的一笑“最近皇上大肆的打擊前朝老臣,準備推陳出新,重新掌控朝廷,華瑾年的爺爺是三朝元老,如果不寵幸她,怎麼安撫得了那個老頭子的心呢,看著吧,她若是往下跌,會比我跌的更慘。”
“看樣子我們這些個女人竟然成了這權利政治下的附屬品,想來也是可悲。我們拭目以待,看看這馨妃是怎麼樣摔下來的。”擺動著手中的鮮花,靈芸毫不在乎的開著玩笑,我的心卻在淌血,是啊,在這裏女人成了政治的犧牲品,除了拉攏我們背後的勢利,在沒有別的,封我為皇後是為了牽製我爹,寵幸馨妃是為了安撫華太師。
不出所料,馨妃在這宮中也沒能橫行到幾時,就在太後的壽宴之上她失去了所有的寵愛,而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一個我從沒預兆的孩子。
太後壽宴,舉國同慶,當今皇帝又是孝子,自然要大辦一場,早就在一月前我和靈芸就在為壽宴的事情開始籌備,可馨妃卻從中橫插一杠子,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法子,讓皇上下令協理後宮,借著這個名義開始想顛覆我的位置,可我的身子竟然在這時候也不爭氣,靈芸勸說我放手讓她去,與其和她置氣,還不如都隨了她,在這波譎雲詭的後宮,凡是都要懂得進退有度,如今她是皇甫亦軒的心頭肉,我也隻能放手。
原本以為她會把事情搞的一團亂,可卻發現事情並沒有和我想象的一致,她把壽宴的事情安排的有條不紊,就連平常冷情的太後竟然也意外的點頭,第一次我出現了危機感,想起爹爹信中對皇帝的不滿,我開始害怕,若是等到他羽翼豐滿的一日,是不是也就是我鍾家滅門之時,心沒來由的空蕩起來。
壽宴如期而至,而我的身子卻一日的不日一日,嗜睡,食欲不振,蔓兒本想遣太醫為我請脈,可想起今日乃太後壽宴,若有心人故意造謠,那便是說我衝撞了太後壽宴,我強忍著不適的身子來到了安壽宮,麵上笑意諄諄,宴席上,看著馨妃恭敬的為我布菜,我隻能微笑以對,將菜吃完,可也是那兩道菜,讓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在我未知的情況下離開了我,我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腹部一陣的疼痛那鮮紅的血液順著腳踝一點一滴的浸透鞋襪,更浸透著我的心,看著宮人將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到宮門外,我知道我的孩子保不住了,當他與我分離的那一瞬間,我昏倒在了床上,就這樣,我真的好希望就這樣昏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我的孩子在對我微笑,在叫我娘親,可我卻怎麼也觸碰不到她的臉,我好像抱抱他,親親他,可我隻要把手伸過去,他就會消失,我真的好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