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麟的真心話讓淩月沉默了。
如果換做她是樊天麟,或許真的很難原諒何中民。
兩者選其一,他成了被何中民放棄的外孫,而選擇救了樊璃。
可樊天麟和樊璃同樣是何中民的外孫,都是同父同母所生。
但顯然在何中民的心裏有差別。
這種怨恨和失望的滋味,或許真的隻有樊天麟才知道了。
其他人再怎麼換位思考,也無法真的去感同身受,除非遭到相同的境遇。
樊天麟久久得不到淩月的回應,他自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覺得我不夠寬容,哪怕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我依然放不下這件事。”
淩月不禁想起在何中民的遺體告別儀式時,樊天麟看起來並未有多少傷心。
或許何中民的去世,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隨著遺體的火化,連著那股深埋在內心的恨意也化成了灰燼。
可樊璃依然活著,樊天麟心裏還是忘不了過去。
兩分鍾後,她麵色平靜道:“天麟哥,這件事我沒有資格去評價你,在我看來,你怎麼想都是對的。”
“是嗎?如果我告訴你,我曾經想過希望坐輪椅的人是樊璃呢?還會認為我這樣想是對的嗎?”
一句話讓淩月啞口無言了。
他再次說道:“恐怕你現在都覺得我是惡魔了。”
“沒有,我沒有這麼想,就算你曾經真的這麼想過,我覺得那也並不是出自你的真心。”
樊天麟矢口否認道:“你錯了!我真心這麼想過。隻不過沒有成為現實。”
淩月再次沉默了,她的腦子極其混亂。
一邊在擔心著兒子淩墨的安危,另一邊樊璃久久沒有回複她的電話,也讓她心神不寧。
身邊的樊天麟還在言語上刺激她。
如果不是堅強的意誌力,淩月都擔心她會在半路上忽然崩潰了。
可兒子還在等著她去救,她必須極力克製住自己內心的恐懼。
最近兩天發生的棘手事情,比她過去的那些年加起來發生的還要多。
她忍不住在開始後悔,如果當初她沒有帶孩子們回國參加楚瑤的婚禮,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也不會在酒店裏遇到樊璃……
死寂般的車廂裏是兩個人彼此間壓抑的呼吸聲,而此時的樊天麟似乎也意識到他說的話有些過了,他沒有再說話。
以免真的嚇到淩月。
兩人一路無言一直到了約定的停車場。
等淩月將車慢慢開進去後,她才知道原來這是一處廢棄的療養院,房屋很破敗,院子裏雜草叢生。
樊天麟的警惕性瞬間提高了:“待會不要衝動,吉桑不會傷害墨墨,因為他們知道一旦真的傷了墨墨,他們這輩子都休想安寧!更別說享受榮華富貴了。”
吉桑吉田冒著危險都要拿到金庫鑰匙,對財富的渴望極其強烈,這樣人自然也是怕死的。
“天麟哥,他們人呢?我們怎麼聯係他們?”淩月的眼神銳利,四處打量周圍的環境。
“你別緊張,真正的金庫鑰匙我沒有帶在身上。”
淩月頓時看向他:“那待會兒怎麼交易?”
他回道:“我們需要先確認墨墨平安無事!等人交給我們了,我會讓李漫將金庫鑰匙用無人機送到這裏,免得待會他們對我們殺人滅口。”
“那你現在身上的金庫鑰匙還是假的?”淩月將車停在了一處空地上。
“你別擔心,我說了會交出金庫鑰匙就一定會給他們,隻要他們把墨墨放了。”樊天麟側眸看向她,給了她一個堅定且鎮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