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淡淡一笑:“就跟白小石搶你的小狐狸一樣,你有,他沒有,他就想要了。”

“壞人!”豆豆攥起拳頭,憤怒地道。

鳳瑤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再說什麼。她不會把豆豆教導成一個隻知世事美好,不明人心險惡的呆子。周圍發生的事,隻要他發現異常,來向她詢問,她必定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兩人牽著手走了一段,忽然迎麵遇上一個人,不由得腳步微頓。

隻見前頭,迎麵而來的朱氏也停下腳步,看見鳳瑤的一刹那,不自覺地渾身一顫。而後不知想起什麼,一抹嘲諷從眼中浮現,壓下那抹懼怕:“喲,我當是誰,原來是狀元郎的夫人啊!這挎著籃子,又去哪裏討吃食了?”

“姥……”豆豆下意識地替娘親辯解,剛喊出來,便想起鳳瑤說過的她不再是姥姥的話,閉了閉嘴,又開口道:“我們沒有討吃的,我們給舅母送炒螺螄去了。”

朱氏的眼底閃過嫉恨:“嗬嗬,騙誰呢?炒螺螄是什麼玩意,當我不知道啊?你們送了螺螄,他們會不給你們盛糧食?小孩子家家,這麼丁點兒就知道撒謊,也不知道是誰的種?”

豆豆此時完全懵了,他還不明白朱氏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隻是打心底裏覺著不好聽,不知不覺眼底泛起水光。

“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鳳瑤神色一冷,正準備上前給朱氏點教訓,卻忽然發現不遠處幾個村人正往這邊瞧,不由腳下一頓。

她如今是跟朱氏斷絕關係了,可是當時她是以弱者的處境,所以村民們同情的都是她這一方。

如果此時打了朱氏,不論原因如何,卻是小輩不敬長輩,免不了落些口舌。她和豆豆還要在這裏生活一陣子,若是被村人們排斥,往後的日子卻不好過了。想了想,鳳瑤忍下這口氣,抱起豆豆大步朝家裏走去。

不遠處的村人們見到這一幕,絲毫不感到意外,全都覺著鳳瑤也太好欺負了些,紛紛用指責的眼神看向朱氏。

朱氏才不理會,挺直腰杆,指著鳳瑤的背影嚷道:“我就說沈家郎君如何會無緣無故休了你,原來你肚子裏的種果然不是他的,你這個小賤婦,怎麼有臉活到現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隻見朱氏口口聲聲汙蔑豆豆,鳳氏胸中怒氣翻湧,大不了她明日便從陌水村搬走,再也不回來了!猛地放下豆豆,將挎在手中的籃子往地上一丟,陰著臉朝朱氏走過來:“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說又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嗎?你瞧瞧這孩子的長相,哪裏像是——”朱氏指著豆豆的臉,越看越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

聽到此處,鳳瑤瞳孔一縮,飛快兩步走上前,掄起手臂甩了朱氏兩個巴掌,冷冷地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豆豆生得不像沈雲誌,此事若無人提起,村民們不會閑得沒事往此處想。畢竟鳳氏的品行,在眾人眼中還是很有保證的。

可是若是被人提起來……鳳瑤心中一凜,湊近朱氏的耳朵,低聲說道:“那日我對你做的事,想來你是忘了?還是你想,再嚐一遍?”

冷森森的聲音,嚇得朱氏渾身一抖,情不自禁地生出雞皮疙瘩。

那日的事,朱氏再也不想記起來了。麵對鳳瑤仿佛千年寒冰般的刺人目光,心中不禁有些後悔。就算鳳瑤得罪了沈雲誌,沈雲誌定然會來收拾她,可那也是日後的事了,她何苦今日忍不住尋這個煞星的不痛快?

“如果你想再嚐一遍,我不介意成全你!”鳳瑤湊在朱氏耳邊,冷冷地道。

朱氏恐懼地連連搖頭:“不,不想,我不想……”

鳳瑤冷冷地甩開她,從地上撿起籃子,領著豆豆往家裏行去。

直到他們的身形走遠了,朱氏才漸漸回過神來。隻見周圍站了幾個鄰居,正在衝她指指點點:“你都逼得鳳氏斷絕關係了,還想要怎樣?”

“朱氏,你的心也太狠了!”

“好歹是一手養大的娃呀,你怎麼就忍心逼得人那樣?”

朱氏目瞪口呆:“明明她打了我!你們怎麼全都說我錯?”

“定然是你說了過分的話。”有村民打抱不平道。

“就是,鳳氏那樣的好Xing兒,怎麼可能同人動手?”

朱氏氣恨不已,張口就想把剛才的事說出來,可是鳳瑤冷森森的目光,仿佛又飄了回來,不禁打了個冷戰。不甘地跺了跺腳,恨恨不已地扭身走了。

走到自家門前,卻沒有立時進去,而是望著隔壁宋如山與嚴氏一家,嫉恨地咬起嘴唇。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在跟她斷絕關係後,鳳氏一直親近宋如山與嚴氏?逮了魚送給他們,炒了雞送給他們,如今煮一碗螺螄也送給他們!憑什麼?明明她才是鳳氏的老娘,鳳氏的救命恩人!

然而此時,被朱氏狠狠瞪著的院牆裏麵,卻並不似看起來的那般和氣熱鬧。

“……你就知道罵我,你就知道打我,東西又不是我吃的,都是那個死肥婆吃的,你怎麼不去罵她打她呀?”宋巧兒坐在地上,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