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你了,鳳夫人。”那位文質彬彬的年輕公子說道。

“在雙手袖口的內裏各有一處。”鳳瑤答道。

“我來瞧一瞧。”那位文質彬彬的公子身旁,與他相貌有幾分相似的俏麗姑娘跑了出來,站到鳳瑤的身邊,捧起衣裳的裙角和袖口各檢查一遍,然後說道:“不錯,都答對了。”

“這就是鳳夫人口中的證據?”那位文質彬彬的公子問道,“若是如此,卻是沒有什麼效果。便如陸掌櫃所言,你們穿著這套衣裳時日已久,摸索透了也不為奇。”

不知何時,這位文質彬彬的公子已然成為了人群中的公證人。

“陸掌櫃,我說得可對?”誰知,鳳瑤看了他一眼,卻不答話,而是看向陸掌櫃問道。

隻見陸掌櫃點了點頭:“不錯,答對了。”

“陸掌櫃說,我答對了?”聞言,鳳瑤的唇邊露出一絲譏諷。

陸掌櫃的眼皮跳了一下,有些不妙的感覺。

果然,隻聽鳳瑤繼續說道:“其實,這衣裳裏麵有三處防偽標識,我找出一處,陸掌櫃找出一處,還有一處,不知陸掌櫃可能夠再找出來?”

“這……”陸掌櫃頓了一下,心裏急速思索起來,“我不過是掌櫃的,這件衣裳既不是我設計,也不是我縫製。等我將繡娘請來,讓她來與你回答吧。”說完,回頭對小夥計附耳說道:“去請繡娘來。”

“是。”小夥計應了一聲,飛快跑出去了。

情況至此,仿佛已經陷入僵境。

人群中又騷動起來:“掌櫃的,你說她們偷了你的衣裳,可是你這店裏有著小夥計看著,她們不過是女子,又怎麼偷的去?何況,這本是你打算下個月桂花節的時候才賣出去的,想來並沒有掛在外頭,怎麼就被偷去了呢?”

“對呀,掌櫃的,到底是怎麼偷去的?”那人問得犀利,頓時有許多其他人也跟著詢問起來。

鳳瑤將手裏的曲裾仔細疊起來,放在一旁的櫃台上,抱起雙手,饒有興味地看向陸掌櫃。

就連原本心向陸掌櫃的兄妹兩人,也有些疑惑。

“這,此事,我也不知。”陸掌櫃方才在外麵說的話,都不過是糊弄花芯和花露的借口。他知道花芯和花露好糊弄,沒有找多麼無缺的借口,此刻被問了出來,直是有些捉襟見肘。

想了想,麵上露出苦笑:“你們問我,不如問這位鳳夫人,她到底用了什麼本事,竟然從我這裏盜取了兩件衣物?”

說來說去,又把問題踢回鳳瑤身上了。

眾人琢磨一番,也覺得有道理。若是偷兒的本事都叫人摸清了,還偷個什麼勁?便又朝鳳瑤問過來:“這位小娘子,不妨你來說一說?”

鳳瑤冷笑一聲:“他不要臉,還有什麼可說的?”

人群中寂靜了一刹那,隨後隻聽“噗嗤”一聲兒,那位大眼睛烏溜溜的姑娘又笑了起來。她躲在文質彬彬的哥哥身後,隻探出一顆腦袋出來,瞧著鳳瑤笑道:“你這女子,好生有趣兒。”

鳳瑤偏頭看向她,隻見這姑娘生著一張鵝蛋臉兒,大眼睛圓溜溜,明眸皓齒,很是機靈漂亮,不由得也是心生好感:“就衝姑娘的這句話,趕明兒我鳳栩閣開業,但凡姑娘來買衣裳,一律給姑娘便宜一成。”

“呀,當真?”那姑娘聞言,立時眼睛一亮。

鳳瑤淺笑點頭:“當真。”

那姑娘立時開心得笑了起來,搖晃著文質彬彬的公子的手臂,說道:“哥哥,你聽見沒有,這位夫人說給我便宜呢。”

那文質彬彬的公子聞言,卻是麵露詫異,看向鳳瑤說道:“這位夫人,你仿佛對今日之事,格外有信心?”

在場之人,唯獨他自己聽了出來,鳳瑤的那句話,其實表明了她的立場——今日之事,定然會解決,而結果就是她贏,並且鳳栩閣順利開張。

鳳瑤微笑點頭:“萬事逃不開一個‘理’字。當日陸掌櫃昧下我的衣裳,卻拿出一盤子燒焦了的灰來蒙騙我,隻說衣裳都被燒掉了。我又不是官老爺,沒有權利搜查這無憂坊,才吃了一個悶虧。”

說到這裏,偏頭瞧了陸掌櫃一眼:“今日他欺我家兩個丫頭,又有臉將東西拿出來,我若不將仇都報回來,豈不是枉費老天爺給我的這個機會?”

這一番話說出來,真是條理分明,詼諧有趣。那鵝蛋臉兒的姑娘聽了,竟然鬆開文質彬彬的公子的手臂,跑過來同花芯和花露說起話兒來。她們都是年歲相近的姑娘,又都生得漂亮可愛,低頭湊在一處,很快說得投機起來。

陸掌櫃站在櫃台後麵,被鳳瑤時不時投過來的譏諷一瞥,刺得心裏有些沒底。

然而畢竟老Jian巨猾,隻是微笑不語,每當有人問起,便大度回複一句:“等我家繡娘過來,才知真假。”仿佛鳳瑤不過是跳梁小醜,當真人出現,她這個冒牌的就會灰飛煙滅一樣。

鳳瑤卻剛好相反,每當旁人問起,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樣好的宣傳鳳栩閣的機會,她哪裏會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