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最大的問題：
他一個大男人，為什麼會穿著短裙，站在江岸旁邊？！
在人潮熙攘之中搔首弄姿？！
匪夷所思！
顏斐覺得自己一雙眼睛都沐浴在了陰影之中，混亂的狀況導致他太陽穴突突跳動著，極不好受。
偏偏對麵的攝影師不解風情，急衝衝喊著：“鹿子，快點兒呀！一會兒風大了不好拍了！”
鹿子？
真的是在喊他？
那麼，攝影師剛才說什麼來的？
一手撫著裙子，一手搭在帽子上，這個做起來倒是簡單，但是關鍵在於這個——
做出可憐的表情來？
可憐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是像街邊乞討的人那樣？
還是像難民那樣？
顏斐實在是不知道，女孩子那可憐巴巴的表情究竟是怎麼做出來的。
他隻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勉勉強強提了一下嘴角。
攝影師食指已經放在了快門鍵上，見到鏡頭裏麵人物的動作，一雙眉一瞬間就皺了起來。
“鹿子。”
他把相機放下來，語重心長：“你現在的表情，像是祥林嫂。”
是麼？
神差鬼使的，顏斐調整了一下姿勢：“這樣呢？”
“像是很久沒吃飯，突然看見眼前出現大魚大肉的人。”
“這樣呢？”
“像吃到了壞蘋果，想吐又吐不出來。”
他隻能盡可能回憶著女性朋友的各種照片，盡可能把符合需要的神態搜羅出來，最後稍微鼓起一點腮幫子。
“……這樣？”
攝影師在鏡頭裏麵看了很長時間，光影不知道在兩個人身上掃了多少個圈兒，顏斐才聽到對方不甘不願的回答。
“嗯……勉勉強強，算了，就那樣吧。”
成功了！
真是太好了——才怪！
一點都不好！
為什麼他一個大男人會突然穿著裙子，還要對鏡頭做出奇怪的表情！這件事情不管怎麼想都不對勁的好麼！
攝影師已經收起了設備。
“鹿子，你今天狀態好像不太好。就先拍這麼多吧，回頭我選選，發給你看。”
他人倒是瀟灑，扛起一堆東西，輕輕鬆鬆，一邊走路一邊說話還一邊遊刃有餘地對他揮了揮手。
“再見！”
再見。
再也不想見。
沒有哪個大男人想對著鏡頭扭來扭去！
夜風更冷。
吹拂在身上的時候，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幻感。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上身穿著長袖毛衣，下身卻光裸著腿穿著短裙，這樣的裝扮讓人搞不懂到底是什麼季節。
顯然肆虐的風沒能把顏斐腦袋給吹清醒一點，他整個人的懵懂的，隻能順著長長的街道，晃悠著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每一步都如同走在浮雲之上。
這妝容整體偏粉，力在體現出通透輕盈的少女感，眼睛下麵輕微的粉紅，好像剛剛哭過一場似的，能一瞬間擊中人心中最柔軟的位置。
當然，前提是，表情一定要是正常的女孩子的表情。
對比那些柔軟的少女，顏斐實在是太冷峻了。
冷峻到不像是委屈巴巴的小姑娘，而像是在絕地求生戰場上殺紅了眼的大魔王。
還有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