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淩自顧下命令,半分也沒有征詢一下此間主人意見的意思。但他聲名在外,誰也不敢說他什麼。
梅安仁臉色鐵青,南宮淩卻好像什麼也察覺似的招呼眾人:“都坐吧,一刻鍾之後咱們過去那邊聽戲。正好吃了這麼多東西,走走也消食。”
眾人這算是看明白了,隻要是阮煙羅的要求,就是再無理取鬧再不可能南宮淩也會給她做到,不少人暗自慶幸,幸好剛才阮煙羅說要挪戲台子的時候自己沒跳出來指責,否則被淩王給記恨上了,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一時間眾人唯唯諾諾,都又把目光放回了酒席上,隻是這一次誰也沒心情吃東西,隻是在等著一刻鍾之後的戲。
片刻後,井瀟回來,行了個禮說道:“王爺,戲台子搭好了。”
南宮淩手底下的人當真不是吃素的,搭一個戲台子梅府足用了半日的工夫,可是他們先拆再搭,卻隻用了一刻鍾。
阮煙羅起身笑道:“梅駙馬,我們一起去聽戲吧。”
梅安仁此刻臉色已是青到發黑,這出戲,他是絕對不想讓阮煙羅唱的,所以剛才井瀟帶人去搭戲台子,他則直接讓手下去找那些戲子,隻要那些戲子出了事,這戲就是想唱也唱不起來。
釜底抽薪,如此才是最有用的。
可是誰知那些戲子居然早早被人帶了出來,就在外麵院子中等著,周圍都是來吃喜酒的官員,大庭廣眾之下,他就是想做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咬牙切齒地看著。
此時聽到阮煙羅請他看戲,明知要看的是他自己的戲,卻也隻能強笑說道:“淩王請,煙羅郡主請。”
梅府身為太後母家,權勢盛極一時,卻極懂得低調持家的道理,一座宅子建的中規中矩。
梅安仁的新房在後院很靠裏麵的位置,但若在院牆側麵選對了位置,唱戲的聲音裏麵還是能聽到的。
此時戲台子已經在離新房最近的院牆外麵搭好了,那些戲子也早已換好了裝,隻等鑼鼓一響,就要粉墨登場。
梅府的人搬來了一些椅子,給身份高的人坐著,其他來喝喜酒的人就隻能站著了。
阮煙羅在南宮淩身側坐了,對著班主一點頭,說道:“開始吧。”
鑼鼓聲驟然一響,這場好戲,終於開場了。
“外麵什麼聲音?”南宮敏正戴著紅蓋頭在床上坐著,忽然聽到一陣陣鑼鼓聲響。
“好像是在唱戲。”如今房中陪著她的隻有劉靜,她側耳聽了一下說道。
唱戲?
南宮敏皺起了眉頭,擺宴的地方是在前院,離著她這裏好遠,唱戲的聲音怎麼會傳到這裏來?
她側耳細聽了片刻,忽然渾身一震,猛的掀開蓋頭,大步走到窗前。
“公主!”劉靜看南宮敏掀開了蓋頭嚇了一跳,這蓋頭是隻能新郎給掀的,南宮敏怎麼自己給掀了?這等會兒要怎麼向梅家駙馬交代?
南宮敏不理會劉靜,一把推開窗子,外麵唱戲的聲音立時更為清晰的傳入耳中。
聽到這熟悉的曲調,南宮敏心頭陡然一痛,兩行熱淚滾滾而下,轉頭說道:“靜兒,這是你哥哥的戲。”
寒門士子和高門貴女相戀而不得,從十四歲第一次在太後那裏聽到劉伶唱這出戲,到今天,十年,南宮敏已經記不清聽過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