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裏,當阮煙羅跟陸秀一說起這個方法的時候,陸秀一幾乎連猶豫都沒有,就立刻一口答應了。

由此亦可見,這些年來,杜家給陸秀一的傷害究竟多深。

此時看著杜老爺惺惺作態的模樣,阮煙羅心頭一陣惡心。

這就是新晉家族和百年世家的區別了,若是放在梅家,這種事情恐怕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畢竟外室和私生子什麼的,太丟人了。梅家更可能會采取的手段,是直接把私生死打死然後遠遠的扔了,死無對證。

如果是這樣,陸秀一才真的危險。

想到這一點,阮煙羅不由暗自慶幸,幸好陸秀一是杜家的私生子,雖然杜家齷齪無用,但至少,陸秀一可以活下來。

杜老爺的話像個Zha彈似的扔到人群裏,外麵圍觀的人呼一下就炸鍋了,他們隻是來看熱鬧,怎麼知道居然知道了這麼一個大秘辛?

看來至少以後半年,這茶餘飯後都不缺談資了。

杜老爺麵上仍是一片做假的愧疚之色,說道:“當年之事太過久遠,老夫一直不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直到近日才知曉,老夫虧欠這個孩子良多,本想接進家中好好教導補償一番,好讓他也能成才,誰知這孩子頑劣不堪,這才下手打了幾下,誰知就讓煙羅郡主誤會了。”

又向莊青嵐拱拱手說道:“莊大人,一點家務事鬧上公堂,讓莊大人看笑話了。不過我杜家管教自己的子侄,恐怕算不上擄掠良民,濫用私刑吧?”

爹娘打兒子,天經地義,誰也沒資格多說一個字,杜老爺這是故意點出來。

他對著阮煙羅急眉說道:“煙羅郡主可是衝動了,這事應該先問問老夫才是,怎麼就告上公堂了呢?”

杜惜宇此時插了一句:“爹,她可是還擊了登聞鼓告的!”

“閉嘴!”杜老爺假意訓斥自己的兒子,說道:“莊大人自會有明斷的,用得著你多嘴!”

說完向莊青嵐說道:“這事還請莊大人細察。”

莊青嵐目中神色繃的緊緊的,一雙眼睛不自覺帶了擔憂之色望向阮煙羅。

阮煙羅病剛好之時,他曾經在阮老爺示意下用幾個案子試探過阮煙羅,那時她思維敏捷,顧慮周詳,並不是個莽撞的人,後來她幫著衛流逃出京都,更是讓他知道,這個女子有勇有謀,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可是今天她怎麼會辦出這麼倉促的事情來?她究竟知不知道陸秀一的身份?

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她今天所告就是誣告,是要被雙倍處罰的。

正看著,忽然眼前一晃,變成件赭青色的朝服,南宮淩眉眼沉沉,不悅地盯了莊青嵐一眼。

這個京都府尹是阮老爺的學生,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是他看阮煙羅的眼神太專注了,讓他十分不喜。

這條小魚,豈是誰都能看的?

阮煙羅並沒有發覺場上這個小小的波瀾,隻覺得南宮淩怎麼忽然換了個位置。

她看向杜老爺的方向,仿佛驚訝問道:“有這種事?”

“不錯!”杜惜宇憋屈了半天,終於找到發泄的地方了,得意說道:“煙羅郡主,你沒想到吧?打報不平,也得看弄清楚人家身份才行。隻是可惜遲了點,你登聞鼓都敲了,現在我們也無能為力,希望你下次可得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