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流說的並沒有錯,可是阮煙羅就是覺得這是不對的。
雖然阿淩和衛流都是算計,他們甚至同樣都是並沒有主動做什麼事,隻是順著事情發生的本來方向,在某一處輕輕地推了一把罷了,可是不一樣,這絕對是不一樣的。
阮煙羅定定地盯著衛流。
李俠急聲叫道:“王妃,我們要走了!”
阮煙羅在這裏已經停了太久的時間,蠻族大軍都已經追上來了,可是阮煙羅卻好像沒有聽到李俠的話,她隻是定定地望著衛流,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在那樣的時候算計她,為什麼在她明明很痛苦的時候,還要再添上一道。
那個時候,衛流並沒有服下黃泉丹,並沒有絕情絕愛,可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問為什麼,是一件非常非常愚蠢的事情,阮煙羅從來都不喜歡問這個問題,可是今天她卻忍不住問出了口。
因為那個人是衛流,因為那個人,是她以為永遠都不會傷了她的衛流。
“為什麼?”衛流重複著阮煙羅的問題,低下頭笑了笑,說道:“也許是不甘心吧,你本該是朕的,憑什麼被別人奪了去?既然他能奪了去,那朕也應該能夠奪回來才是。”
“阿流,我是東西嗎?”阮煙羅盯著衛流的眼睛,一字字去問,她不信衛流會這麼看她。
衛流的麵容平靜無波,也同樣盯著阮煙羅,說道:“阮煙羅,你記不記得朕和你說過,朕曾經丟過一朵花,一朵很漂亮的花。”
阮煙羅一下子想起有一年的新年宴,她和衛流一起入宮,衛流曾經給她講過的那個故事,那並不是故事,而是衛流實實在在的遭遇,那朵開在南楚皇宮中最美最美,不會凋謝的花朵。
衛流曾經用了很久的時間,每天守在樹下,等著那朵花朵開放,然後能夠親手戴在他母妃的頭上,可是就在花開的前一天,天曜攻入了鳳城,他的生活一夕之間天地翻覆,他沒有機會摘到那朵花,他再也沒有機會把那朵花戴在他母妃的發上。
因為哈桑對阮煙羅失的禁術的原因,阮煙羅後來雖然恢複了記憶,但對於與衛流一起相處的那段時光卻總是有些模模糊糊的,並不是不記得,而是如果她不刻意去回想,那段時光就從不會主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而當阮煙羅現在仔細地回想的時候,她忽然記起一件事情,她記得衛流對他說:煙羅,我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牢牢地抓在手中,我不會再等。
心頭悚然一驚,阮煙羅目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憐惜,阿流,阿流,他此生,大概從來沒有一刻,是覺得可以安心的,哪怕如今身居高位,哪怕有千軍萬馬在周圍保護,可是他的內心,始終都是惶恐的,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他永遠都是不確定,他不知道他會得到什麼,也不知道他以為他會得到的,是不是在某一天,突然間就會失去。
其實說衛流沒有一刻是安心的也不對,至少曾經有一刻,他是真正安心的,那就是在逃亡路上,渡河回南楚之前,邊關外麵的樹林裏,那個時候,他們連續許多日的奔波勞累,阮煙羅和衛流都累壞了,他們兩個靠在一起,就那麼安靜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