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阮煙羅盯著底下的流煙軍說道:“楚皇要殺我,你們也要殺我嗎?”
他們可還曾記得,是誰把他們帶出了下奴營?是誰在他們已經被拋棄的時候,單人獨騎回去找他們?是誰一路護送,一直把他們送到天曜邊境?又是誰想出繩渡的法子,把他們安然無恙地送回自己的家鄉。
流煙羅的人原本站的挺胸抬頭,可是聽到阮煙羅仿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好像連底氣都失去了,不自覺地佝僂下身子。
“煙羅郡主,你跟著皇上回南楚吧,皇上一定還會像以前一樣待你的。”流煙軍的一個將軍大聲喊了起來。
他們在天曜呆了那麼久,有人青壯年離家,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妻兒,有人從還是幾歲的時候就做了奴隸,一直長到二十多歲,都不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受的苦越多,生活回到正軌的時候,才會越感恩,所以,他們怎麼可能忘記是誰把他們救出來的?尤其當年城門前的一幕,雖然阮煙羅大嚷著是衛流讓她來的,可是來的人終究是阮煙羅,在那樣危急的時候,她還肯返回來救他們,這份恩情,他們永遠都會記得。
他們的名字叫流煙軍,這是衛流起的,隻從這名字,也看得出當初兩人是抱著怎樣的情愫在相處,後來阮煙羅到南楚的時候,衛流陪著她一起去視察流煙軍,告訴她這是他們兩個人一起組建的軍隊,那個時候衛流的溫軟,還有他臉上不經意流露的笑意,讓他們所有人都難忘。
阮煙羅在南楚的時候,一定是衛流這輩子最快活的時候。
所以,阮煙羅就跟著衛流回南楚吧,流煙羅是他們兩個人的軍隊,他們兩個在一起,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聽到這一聲呼喊,流煙軍的其他人似乎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都大聲地喊起來:“煙羅郡主,你就跟我們回去吧!”
就算阮煙羅早就已經嫁給了南宮淩為妃,可是在這些人的心裏,卻是從來不承認的,他們隻記得當初阮煙羅和衛流並肩作戰的樣子,記得這兩人帶他們脫離奴隸苦海的樣子。
這樣的女子,天生就該是和他們的皇上在一起的啊!
衛流聽著這些聲音,卻隻是眉眼淡漠地看著,一點表情都沒有。
若是沒有西涼那些事情,流煙軍說的話也許是個不錯的提議,可是在西涼的時候,他已經告訴阮煙羅那個孩子死時的事情了,雖然他什麼都沒有做,可是那樣看著阮煙羅的孩子掉下來而一語不發,對於阮煙羅來說,就已經讓她受不了了。
阮煙羅絕對不可能和他回南楚去的。
這一點,衛流認識的很清楚,他也根本不在乎這個,否則的話,當初在西涼的時候,他也不會拿這件事情來拖住阮煙羅的腳步,可是不知為何,現在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他竟覺得心頭有些難受,悶悶地,說不出的不舒服。
微微調整身姿,強自把那股不舒服壓下去,衛流目光淡漠地望著城牆上的阮煙羅。
阮煙羅任由城下流煙羅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表情卻比衛流還要淡漠,隻是靜靜地看著,表情如死水一般,沒有任何波瀾,底下的人終於意識到他們的說法是件多麼荒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