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有些無聊，衛流左右看了看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想了想，走到畫架旁邊。
畫架旁邊放著幾支筆和顏料，他皺了皺眉，對這東西本能的有些不喜歡。
所幸旁邊還有張桌子，上麵放著筆墨，看來他之前興趣挺廣，油畫和山水畫都有涉獵。
衛流提起筆毛筆，一種熟悉的感覺立刻撲麵湧來，好像他握毛筆比握硬筆還要自如似的。
鋪開一張宣紙，衛流略想了想，就在紙上描摹起來。
他並不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畫些什麼，可是他的手就好像有自主的意識似的，自己在紙上不斷地滑動。
他的畫風是那種很精致很細致的，但速度卻並不慢，隻一小會兒，畫上的人就成了形，那是一個古妝的女子，身材纖細，腰身挺直，下巴微微抬起，梳著最簡單的發髻，卻無端透出一種高貴。
可是那個女子的臉，卻是空白的。
衛流畫完她發絲上的最後一道裝飾，想要去把她的臉描摹出來，可是筆提了許久，竟無論如何也無法落下去，直到筆尖的墨凝結，啪嗒一聲滴下去，衛流才猛地驚醒，連忙用手去擦畫紙，可是宣紙哪裏經得住擦，墨跡也不是素描用的鉛筆，這麼一擦，整張畫立時看也不能看了。
盯著皺成一團的畫，衛流心頭忽然掠過一絲酸澀。
這個女子是誰？他以前見過她嗎？為什麼他一下筆，就會畫出她的形像？
這個影子就好像是刻在他心裏似的，每一道衣服的褶皺都那麼清晰，可是偏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她的臉。
“阿流……”衛太太的聲音傳來，衛流連忙把畫紙一團，塞進了書桌下的抽屜裏。
“飯好了，下去……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是不是又不舒服？”早上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這樣？衛太太麵色大變，連忙就要過來查看。
“我沒事。”衛流不著痕跡避開衛太太，說道：“可能是睡太久缺血，你多煮點補血的東西給我吃就行。”
衛流攬著衛太太下了樓梯，出門的時候眼角掃了一眼，那張畫並沒折好，畫上的女子還能依稀看到，那張空白的麵龐，就好像是在笑話他，明明什麼都記得，卻偏偏忘了她的臉。
吃飯的時候，衛司令還是板著一張臉，衛太太親自夾了好幾道菜，衛司令才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吃下去了。
衛流看了一眼這個是自己父親的人，低下頭默默吃東西，假裝不知道他把碗裏的東西吃了個幹幹淨淨。
唇角勾起一抹有些愉悅的笑意，看到自己的父母這樣恩愛，感覺真的很好。
吃過飯，衛流便又想上樓去了，不為別的，隻因為衛司令在這裏，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
正想走，衛司令已經叫住了他：“你等一下，我幫你報了今年軍校的補錄，你過半個月就去報到！”
衛流眉頭微皺，雖然他對這個軍校確實有些興趣，但衛司令這麼強硬的態度，卻讓他打從心眼裏不喜歡。
就算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衛流也不想隨便妥協，有些驕傲，是從股子裏生出來的，無論麵對的是誰，也不會輕易妥協。
“我考慮看看。”衛流淡聲說道，言語間並算不上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