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色的天空,暴雨傾盆而下。雷霆轟鳴中,一條條銀色的閃電宛如一把把利劍開天辟地似的劈下,將整個昏暗的天地一霎照亮。
劉家大院的柴房內,孔洞遍布的屋頂,不停的滴下水滴。隨著雨勢的加大,雨滴快速的連成一線,就仿似有人向朝柴房內倒水。
清冷、昏暗、有一股腐臭的味道。這間柴房的土炕上,鋪滿了稻草,一個蜷曲的身影死去了般縮在一角,久久沒有動靜。連成一線的水柱,不停的澆蓋在他的頭上。將頭發全都打濕,披蓋住了整個腦袋。
“汪汪汪!”陣陣狗吠響起,一條渾身上下禿毛的大黃狗緩緩湊了過來,圍著身影盤旋。大黃狗沒有尾巴,肚腹處有一條數寸長的傷疤,就好像盤著一條大蜈蚣在上麵,顯得格外的猙獰。
大黃狗圍著身影盤旋,不時用自己的舌頭舔弄著隱藏在稻草中的手掌,可是那道身影久久沒有反應。就在土炕的一頭,一方破木凳子上,放著一碗已經發黴的麵糊,綠油油的,有一股腐臭的味道很是刺鼻。
“嗷嗚~~!”
大黃狗悲鳴了幾聲,用自己的頭拱了拱身影蜷曲如蝦的背脊,還是沒有反應,似乎真的已經死去。
土炕上這個人名叫曹易,乃是劉家大院裏的一名雜役。曹易因為家世的原因,經常受到這大院裏其他人的欺負,特別是主家劉家的公子劉少銘,幾乎是每三天一小打,每半個月就傷筋動骨一頓痛打。大院裏的一些雜役、家仆,看到主家都這樣對待曹易,自然也沒有大方自己的憐憫之心,而是肆無忌憚的打上加打。
可憐曹易自小膽怯懦弱,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心思和勇氣。就連那副常年營養不良的枯瘦身板,也在這一次的痛打中,一倒不起。現在已經整整三天了,蜷縮在土炕上的曹易仍然沒有半分動靜,十有**怕是死掉了。
好在那條常年相伴的土狗,不舍不棄的守護在他身邊,就連破凳子上那碗餿掉的麵糊也沒有吃,而是留給了自己的主人曹易。可是,這條土狗並不知道,他的主人曹易十有**已經死掉了,任由麵糊發黴壞掉,自己卻空著肚子守護主人。
狗都有如此靈性,知道忠心護主不舍不棄,可歎曹易一生也隻有這條狗相依為命。
大雨越下越大,沒有絲毫停住的跡象。黑暗的天空中鉛雲湧動,已經是深夜,萬家燈火已經熄滅,這個雷鳴陣陣的晚上,曹易難道真的將要結束他悲慘而短暫的一生?
“咳……!咳……”
輕微的咳嗽聲兀然響起,曹易的身子如同觸電般,猛的一下繃直。腦袋甩動,一股穢物從胃裏翻騰而出,吐在了地上。腥臭的氣息中充斥著一股血腥味,暗紅色夾雜在穢物之中。
“汪汪汪!”大黃狗顯得很是欣喜,一下子跳了過來,衝著曹易的臉一陣猛舔。濕潤潤、滑膩膩的感覺,讓曹易揚起了腦袋。
“我沒死!我沒死!這是哪兒?!”曹易如夢初醒一般的迷蒙,用手撥開自己散亂的頭發,當看清四周的環境後,他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這是……這是柴房?柴房不是三年前就拆了嗎?我這是……”
滿是疑惑的呢喃,曹易十分不解,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破布一樣的衣服,又看了看這熟悉的柴房。腦海中極力思索,想要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在昏死前的一刻,清晰記得自己的胸口被劉家公子劉少銘猛踩了一下,心髒在那一霎破碎,耳畔甚至聽到了肋骨在那一刻的斷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