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君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她的大姐是殘疾人。
大姐三歲那年,因為發高燒而燒壞了腦子,左手完全不聽使喚,腿腳也不靈活,更甚至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從此失去了生活的自理能力。
經過多次救治,最後醫生評定為二級殘疾,並讓爸媽為大姐辦理了殘疾證。
自此,家裏多了一份負擔,爸爸隻身一人在外,日曬雨淋不分晝夜的工作,隻為了撐起這個家。
姐弟三人都在上學,家裏拿不出那麼多學費,爸爸隻能拚命工作,一年到頭都難以回一次家。
那時媽媽的口袋裏,常常隻有幾塊錢,說什麼都不舍得花掉,媽媽說,那可是家裏的家底兒了啊!
說這話時,媽媽總是一臉悲傷,還有無奈。
媽媽沒有文化,甚至一個字兒不識。據媽媽說,她小的時候,家裏特別窮,外公外婆有四個孩子,當時又是重男輕女的時代,身為女兒身又是家中的老三,她沒有讀書的機會,而家裏的錢都拿給了她的哥哥和弟弟上學,她和大姐隻能在家幹農活。
年幼的她當時多麼想去學習,奈何沒有那個機會,從此媽媽成了文盲,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這便成了她一生的痛。
即便長大嫁人,卻因為沒有文化而受到爺爺『奶』『奶』的百般折磨,更是受到當時的爸爸的百般歧視。
沒有文化找不到工作,也還要照顧殘疾的大姐,所以媽媽閑在了家裏。
盡管如此,可是她卻不閑,收下了別人不要的土地田地,拚命的栽種農作物,為了喂飽家裏幾口人,也為了多賣一點錢。
那幾年,家裏不僅欠了好多債,媽媽更是得了頭痛的『毛』病,時不時的總要頭痛上個三兩天,生不如死。
爸爸也因為煩惱太多而染上了抽煙的癮,再也戒不掉。
陳曉君曾多次問他,為什麼要經常抽煙,就不能戒掉嗎?爸爸總是深深歎口氣,然後輕聲說,心裏煩惱太多了,抽一支煙心裏才會好受許多。
那時,她會一臉難過,卻又無可奈何。她極其怕爸爸因為吸煙以後老了身體會得許多壞『毛』病,但她也知道爸爸心中的痛苦,家裏所有的重擔都壓在爸爸一人身上,為了家裏幾口人能吃得飽,穿得暖,爸爸又何嚐不煩惱呢?
一邊還債,一邊撫養陳曉君幾人。那幾年,爸媽仿佛一瞬間老了十幾歲,那麼滄桑憔悴。
而逐漸長大了的二姐也時常幫著媽媽幹這幹那,放學回來後從來沒有時間做過作業,不是去田裏就是去地裏。
年紀尚小,卻跟著媽媽幾乎幹遍了所有農活。也因為這樣,二姐的成績始終極差。
更甚至,中考那年,她沒有考上高中,爸媽意識到他們對二姐學業的疏忽,托盡關係為二姐找到一所高中就讀。
一再囑托要二姐從此好好學習,不要『操』心家裏。可是多年來沒有認真的學習過,要真正的學習又談何容易?
高考那年,二姐再次落榜,考上了一個專科學校,爸媽覺得虧欠她,媽媽也怕二姐像她自己一樣沒有文化,更怕二姐怨恨他們,所以即便是專科,他們也花錢讓她去讀。二姐大學畢了業,也工作了。
日複一日,這些年不但還清了債,更是過上了溫飽的生活,那幾年的苦日子,終於一去不返。
而陳曉君成績一直都好,因為她爭強好勝的『性』格,更因為爸媽的期盼。
她不比別人聰明,可是她比別人努力。從初中開始,她應爸媽的要求,每天早上五點準時起床背書。
一開始的那幾天,聽到鬧鈴後,她久久的起不來。心裏做了無數次掙紮,到底是起?還是不起?
不起,她對不起爸媽的期盼;起,她又極其貪戀床上的溫暖。更何況,隻是初中,又有誰家的孩子會那麼勤勉的讀書?
然而每次經過一番心裏鬥爭後,她還是起床背書了。看著看著,睡意就席卷而來。她一直都是強打著精神看書,雖然中間有好幾次還是睡過去了。
然而時間一長久,她也漸漸的養成了這個習慣。令人驚喜的是,她的成績也開始變好,如爸媽的期盼,她成了全校前三。
所有親戚朋友至此都對她寄予了厚望,所有的同學朋友也都以為她愛學習。
然而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其實有多麼討厭這樣日複一日的學習。她時常厭倦著,可是為了那些期盼,她也時刻強迫著自己。
她有她的使命,她何嚐不該努力?
而都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這就是陳曉君家的經,艱難拗口,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