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數天前感覺到的,像是要把我全身看光的侵略性目光,原來就是你啊……」
「我不否認當時我很好奇,為何您當時要帶著侍衛出門,畢竟時間點實在是太過巧合,所以稍微注意了一下。」
麵對瑪麗的挑逗,尼歐不冷不淡地擋了回去。
「第三,是您的個性與氣質。雖然說這方麵的觀察我很有信心,但放到法庭_上的話卻是怎麽樣都不可能成為證據的呢。」
「小女子的個性與氣質?」
尼歐:「沒錯,您的個性……太符合外貌了。眾所皆知,您與克斯特伯爵結婚已經三十餘年,除了一直沉睡下去之外,人的心智是不可能毫無成長的。唯一的例外是──那份個性跟我一樣,都是裝出來的。」
「至於氣質方麵……我先確認一下,您應該從沒使用過香水之類的物品吧?」見到瑪麗輕點了下頭,尼歐說了下去:「對於正常人來說,或許感覺不到您身上的濃烈的血腥氣。甚至還會因為您那美麗的外貌和血腥的氣味互相結合,而被那種無可名狀的妖異魅力所吸引住。」
說到這裏,尼歐臉上露出了邪笑:「但很不幸的,『無可名狀』這一形容詞,向來是我們家族專用的,所以我比誰都能感覺到這之中的不對勁。嘛,雖然這種說法放到法庭_上,我大概會被法警們亂棍打出法庭吧。」
「所以,這位先生你就憑著這三點,懷疑到了小女子頭上了?」
「不,還有最後一點。」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聞過『弗利阿督症』這病名?當然這是學術說法,通俗說法是『感應性精神病』,是指在兩人之間傳播的精神病。這屬於精神病的一種,體現為妄想症、暴力行為,至於妄想內容則多以被害,或者是關係上的妄想──有沒有覺得很熟悉啊?」
「『感應性精神病』是從一人傳播到另外一人,互相依賴性極強。通常發生在母女、兄妹甚至是夫妻身上。這病狀有個前提,那就是原發者和被感應者必須長期生活在一起,相親相愛,互相關懷甚至相依為命,有著深厚的感情基礎。而原發者在家族中多為威信較高、影響較大、占主導地位的人。我個人呢,則是相當懷疑江●島盾子跟戰刃○這對雙胞胎就是這情況。」
「抱歉離題了,回到正題上:根據克斯特伯爵的說詞,你並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而你說隻負責幫克斯特伯爵處理屍體,但克斯特伯爵並不知道此事。先不提這說法與先前的繩結證據完全相反,若是克斯特伯爵是發病者,那麽一直在你麵前偽裝成什麽事都沒有的伯爵,是怎樣都不可能讓你感染到感應性精神病的。」
「簡單來說──瑪麗你才是這段婚姻的支配者,克斯特伯爵從本質上來說其實是被傳染的。克斯特伯爵費心想保護的,其實是你這個使他心理扭曲的人阿。」
「通常隻要把兩者分開,被傳染的那個人就能夠恢複理智。但今晚就要被處刑的克斯特伯爵,卻是怎麽樣都等不到病癒的時候了。」
聽完尼歐的說詞,瑪麗的臉上也不禁流露出訝異的表情。
「這位先生真是博學多聞,小女子在此受教了。不過……先生應該不是隻為了拆穿小女子而來的吧?」
「哎!瞧我這記性,一不小心又講解講到入迷了!」尼歐拍著額頭,一副受不了自己的樣子:「那我就直接切入正題了──瑪麗。都鐸王女,請把你手中的『魔導書』交出來,不管是抄本還是譯本都是,雖然我不清楚是哪本。」「魔導書?小女子不是很清楚這位先生在說什麽呢。」
「請不要裝傻,雖然用這種美貌裝傻對很多人都有用。」
尼歐比了比房間地麵的屍塊與血跡,開口說道:「對常人來說,這房間隻不過是一間拷問室兼屠宰場。但對我們這些熟知內情的人來說,這間房間根本是『生命之糧(food_of_life)』儀式的現場。」
聽到『生命之糧』這名詞,瑪麗的眼神開始凝重起來。
「這是一種用殘酷且獵奇的方式,來延長自己壽命的咒文。使用這種方法的施法者必須獻上自己的魔力值與理智,還要舉辦長達數日的肮髒饗宴,作為咒文的引導儀式。在肮髒饗宴上,施法者每食用相當於五公斤的人肉,壽命就能延長一個月。」
「這才是你們綁架巴卡斯的真正原因,以他的體型來看,他身上的血肉足以使你增加一年半的壽命。而這種殘酷的咒文,我確定隻會出現在那些隱沒於世界上的魔導書中。」
「我很不想使用暴力手段,所以請乖乖交出魔導書來,你之後的所作所為我並不會多加幹涉。事實上要不是因為顧慮到那魔導書上,可能會記載著什麽不該記載的東西,像是招喚克圖格亞的咒文。我本人對於你這位『血腥瑪麗』的存在,其實還蠻樂觀其成的。」
聽到這裏,瑪麗笑了出來。
先是符合外表般的嬌軟柔滑淺笑,隨後開始狂笑起來,連帶著聲音也開始高昂,豔麗笑容漸漸轉變成喪心病狂的可怕笑容。
最後,狂笑聲演變成近乎尖叫的聲響。
伴隨著狂笑尖叫,數名毫無表情的侍衛緩緩地從房間暗處走了出來。
侍衛們身著布質衣物,絲毫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尼歐像是看出了什麽,眉間冒出近乎看不出來的細紋。
「沒想到,這位先生居然是為了『神的文獻』而來,這讓小女子頗為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