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被人識破,四方去路被封,原陽恨極,卻不敢造次,冷聲道:“陰真人有命,原陽豈敢不依。”心裏卻道,天地盟青龍、玄武、白虎、朱雀四大護法,就數你這禿毛老龜膽子最小,本領也是最差,領著五方五陣前來,卻不敢替你徒兒報仇,定要我去一試深淺。
陰連山道:“你若得勝,我自是信你。”
原陽冷然一笑,上前一步,大聲道:“沉央,可敢與我一戰?”
“有何不敢?”沉央豈會懼他,原陽本領雖是不弱,但沉央自忖今非昔比,勝他當不在話下。
“慢著。”
盈兒把劍一橫,攔在沉央前頭:“這惡人自有盈兒來收拾,姑爺先別著急。”看著陰連山嫣然一笑:“這位老道爺,盈兒看你也是個得道高人,說話很是明理,與我家老道爺倒是一般呢。”
“小女娃兒會說話。”
聽她把自己比作一陽道人,陰連山大是受用,雖說一陽道人已死,聲名更受正道中人所不齒,但其一身本領威震群豪,堪比天人。
有道是,滿山群豪一遊龍,一陽道人最威風。說這話得不是別人,正是在茅山之顛大展神威的白袍真人陸知鶴,經他一說,天下人盡知。
盈兒又道:“老道爺是得道高人,說話可得算數哦。”
陰連山一怔,看了眼莫步白,笑道:“自然算數。”他早已看得分明,沉央等人氣勢各有不同,小丫頭便如她手裏那把劍,看似凶狠,卻不可懼。小娃兒與那小鬼略有不同,小娃兒氣息綿長,神光外現,應有幾分本領,但也不足懼。
唯有這懶模懶樣的人,他看不透,是以不願輕舉妄動。至於那氣度雍容得白皮小兒,腰上雖然掛著劍,陰真人根本便看不上眼。
“那好。”盈兒道:“老道爺德高望重,便替我們做個見證。”
陰連山負手道:“老道當仁不讓。”
盈兒指著原陽道:“隻是這惡人極擅逃跑,上回便讓他逃了。”
陰連山道:“有老道在,他逃不了。”
原陽冷哼一聲。
盈兒歪頭看了看,笑道:“有老道爺在,他自是逃不了。不過,老道爺行事光明正大,便是替徒兒討公道也要光明。既是這樣,咱們也當立個光明得規矩。”
“是該立個規矩。”陰連山點了點頭。
盈兒道:“光明正大比,光明正大勝,光明正大輸。不如就在這飛雲崖上比,誰若是離得飛石半分便輸,誰若是碰爛了這些酒壇酒碗半點便輸。老道爺你看可好?”
陰連山放眼看去,腳下飛石險竣無比,大半藏在雲中,但卻並不廣闊,方園不過十餘丈,若是不小心墜下去,定會摔得粉身碎骨,如此倒也不怕那原陽逃了。
他心想,原陽背叛師門,李行空大是惱怒,若是日後教他得知原陽是從我手裏逃走,定會遷怒於我,那卻不好。嗯,這原陽必須得死。當下便道:“甚好,甚好。”
“盈兒,不可!”
沉央聽得心驚,這飛石孤懸於外,若是盈兒掉下去,他想也不敢想,當即便要阻止。
盈兒搖頭笑道:“姑爺,你就看盈兒得勝吧,今夜盈兒定要殺了他。”小丫頭勝券在握,沉央卻不容她犯險,提劍在手,冷然道:“殺他何需紫虹劍。”
“賢弟,我來!”李貌拔出劍。
“大哥,理當我先來。”沉央道。
“賢弟有難,大哥豈能坐看,理當我先來。”李貌搖頭道。
“大哥,我先……”
“賢弟,我先……”
就在飛雲石上,當著強敵環伺,二人又爭執起來,竟是誰也不讓誰。莫步白哈哈一笑:“二位都別爭了,便讓盈兒去吧。”
沉央聽得一愣,回眼看向莫步白,乞丐頭兒朝他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腳下飛雲石。經他提醒,沉央恍然大悟,心下頓鬆。
原陽卻是麵色大變,他最厲害得本事便是大手印,李行空一身本領出神入化,施展起大手印來得心應手,不論何時何地皆可發得。他卻不行,若不得寰轉之地,怎能發得大手印?這飛石方園不足二十丈,又不可碰爛這些壇壇罐罐,還沒比,他便已輸了七八成。
眾人散去,站在飛石外麵,獨留盈兒與原陽。沉央站得離石最近,隻待盈兒稍有危險便要出手相助。陰連山站在另一角,也不知是在防範原陽逃跑還是另有他意。
“惡人,今夜看你往哪逃!”
盈兒大法師自忖本領一日勝過一日,正要拿人試劍。一劍殺向原陽,正是青蓮劍法中最厲害得殺招,十步殺一人。
起劍時,盈兒還在飛石這一端,劍發時,已然一劍逼臨原陽眉心,端得是迅捷無比。原陽大吃一驚,未料到盈兒劍法淩厲至斯,當即爆退,險些踩爛一口酒碗。
“惡人,小心腳下。天門中斷楚江開!”
前半句,盈兒仿似好心提醒,然而後半句便原形畢露,趁著原陽分神之際,雙手抱劍一斬,一道紫色劍氣從上往下斬去,直欲把原陽一剖兩半。
原陽大驚失色,忙往左避。左邊便是那酒壇,他心下大急,來不及多想,揮手打向酒壇,用得是巧勁,酒壇平平移開,劍氣落空,擦著他肩膀奔向遠方,餘勁刮得他臉上火辣辣地疼。
“還好,差一點。飛流直下三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