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微道:“師尊當知,綾兒師妹不會西華山絕學,青葉婆婆也不會,隻蕊微會得,師尊倘若想要絕學,便不能殺蕊微。”
薛暮容怒道:“你雖死不得,他卻可死。”朝沉央走去,提劍指著沉央背心,冷冷道:“你若不說,我便殺了他。休以為我不知,你一心一意盡在他身上,那日在回雪崖,他舍命也要救你,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死麼?”
杜蕊微胸膛急劇起伏,顫聲道:“他方才容師尊不死,師尊為何定要殺他?”
“你心疼了?”薛暮容冷笑道:“這小子雖是修道之人,但也是個無情之人。這大半年來,許多人都在尋他,誰知竟被你藏在西華山,難道你真要與他雙宿雙飛,做那隻羨鴛鴦不羨仙的道侶麼?”
杜蕊微歎道:“師尊何必要辱我,蕊微豈是那等人?”
薛暮容冷聲道:“如今你做了西華山掌教,又有那一身本領,是甚麼人,我卻是不知了。他不殺我,我便不能殺他麼,這卻是甚麼道理,若不是他,薛暮容又豈會連西華山也回不得?人之一生,情最難破,蕊微,你若當真歡喜了他,便當替他生,替他死,區區絕學大法又算得了甚麼?”
橫眼看向杜蕊微,見杜蕊微嘴唇亂抖,卻不說話,她心下一狠:“好,你要大法,不要他,那他便死吧。”一劍刺向沉央背心。
“師尊!”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薛暮容冷冷一笑,劍尖刺入沉央背心半寸,她回頭看去,便見杜蕊微目光甚是焦急,掙紮著想要站起,偏又力有不繼,隻掙得滿臉通紅。另一處,綾兒搖搖恍恍站起身來,哆哆嗦嗦說道:“師尊,求你放過淩師兄吧。”
“淩師兄?”薛暮容眉頭一皺,恍悟綾兒是在說沉央,見綾兒竟能站起身來,她心頭也是略微一驚,說道:“也不知這小子有哪裏好,你們都要維護他。薛暮容原本不想殺他,如今卻是非殺不可了。”抽出劍來,一劍刺向沉央右肩,然後故意往下一拉,鮮血迸射而出。
“呀!”綾兒捂著嘴巴驚呼,渾身亂抖。薛暮容冷笑道:“綾兒,你想救他麼?”
綾兒點頭道:“師尊,淩師兄是好人,你不要殺他可好?”
薛暮容皺了皺眉,又是一劍刺在沉央左肩,冷然道:“他若是好人,怎會使得你們都要為了他欺師滅祖?”
綾兒見沉央背上鮮血橫溢,心頭又驚又怕。薛暮容提劍在沉央身上擦了一擦,笑道:“倘若你真想救他,便當勸你師姐。你若勸不得,那他便是死有餘辜。”說完,瞅了瞅沉央背後心口位置,便要一劍刺下。
綾兒大吃一驚,叫道:“師尊,綾兒知道絕學在哪。”
薛暮容猛地一頓,偏頭看去。杜蕊微驚道:“綾兒別說!”
“師姐,我,我……”綾兒好生為難,心想,倘若我不說,師尊又心狠手辣,淩師兄必死無疑。但,但倘若我說了,師尊仍是心狠手辣,那便都得死。可,可是要我看淩師死,那卻不能。
“綾兒最是懂事,你若知道,便當告訴我。但且寬心,為師絕不殺他,也不會殺你們。唉,你們終究是我徒兒,若不是情非得已,為師怎忍傷得你們一分一毫?”薛暮容柔聲道,一步一步走向綾兒。
“好,師尊說話可得算話。”淩兒叫道,便要說出山洞裏的圖解。這時,眼前寒光一閃,薛暮容竟然一劍朝她刺來,端得是又快又狠。她心慌意亂,暗想,師尊要殺我,師尊是故意走近我,想要把我拿下,師姐受了傷,淩師兄又暈過去了,我,我不能讓她拿下。
這樣一想,她下意識後退幾步,唰唰唰幾劍刺去,使得正是三分劍法。薛暮容冷笑一聲,反手刺她右臂。倆人互為師徒,薛暮容對綾兒的本領知曉得一清二楚,綾兒使出一招飛燕暮歸,刺向薛暮容左肩,薛暮容順手便是一招寒泉倒卷,蕩開綾兒長劍,挑刺綾兒右臂。
如此一來,薛暮容雖是傷得比綾兒重,但卻把綾兒克製得死死的。綾兒又驚又慌,隻覺每一劍均被師尊克製,煩不勝煩,厭不勝煩,然又無可奈何。
“綾兒,快使三分劍法!”杜蕊微忽然叫道。
我,我使得正是三分劍法呀,綾兒心想。薛暮容唰地一劍削來,綾兒險些被削中手腕,她突然想起山洞中的圖解,順手便是一劍刺向薛暮容左肋。薛暮容吃了一驚,忙即跳開。綾兒眼睛一亮,跟著又使一招影渡寒潭,急走三步,閃出三具身影殺向薛暮容。
薛暮容大吃一驚,按說,她與淩兒如今都是身受重傷,縱也縱不得,飛也飛不得,隻能互折劍招,看誰劍法更為嫻熟。誰知綾兒竟能閃出三具身影,她如何不驚?好在綾兒這三具身影又虛又淡,教她辨出真身,險險避過一劍。
綾兒見自己竟然一劍逼得師尊頗是狼狽,她心頭一喜,叫道:“師尊,綾兒不想與你動手,你莫怪綾兒。”唰唰又是兩劍刺去,使得正是山洞裏的劍法圖解,雖是極為生疏,但卻令薛暮容心頭大駭,再難判斷她劍勢走向。不多時,綾兒便一劍挑飛薛暮容長劍,順勢刺向薛暮容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