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裏的路燈苟延殘喘的亮著一點比蠟燭好不了多少的燈光。夜色濃重的像是要凝成一塊巨大的果凍,暗沉沉的壓下來。
陳清荷酒精入腦手軟腳軟,好不容易巴拉開臉上糊著的毛絨絨的物件兒。抬眼看見一道模糊的人形黑影朝著李可撞了過去。陳清荷拽著李可的手腕使勁一拉,另一隻手脫下腳上的高跟鞋,衝著黑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
誰知道一鞋下去並沒有砸到什麼東西。黑影像一個裝滿煙霧的泡泡一樣,一接觸到高跟鞋就散開來。陳清荷看著黑霧從油漬遍布的地磚上迅速滾過,又很快凝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臥槽這是個什麼東西!”陳清荷受此驚嚇,酒醒了大半。
這邊李可手忙腳亂的把從小帶在身上的護身符拽下來,衝著那片黑霧一扔。拉起陳清荷就跑。
好在那片人形的黑霧並沒有追上來,兩個人七拐八拐出了小巷,瞬時眼前一片清明,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幻境,如果沒有李可腿上掛著的那隻肥貓,李可幾乎要以為又做了一場荒誕的夢。
等到回到出租屋,陳清荷已經完全看不出那個美豔過氣女主播的樣子,李可撕掉陳清荷臉上掛著的,已經從眼皮上分離下來的假睫毛,一手把那隻毛色怪異的肥貓扔在沙發上,長長的出了口氣。
小巷裏的黑霧已經消散不見了,不遠處一個卷簾門“嘩啦”一聲被放了起來。一隻精美的男士皮鞋輕輕的踩在了油汙遍地的地磚上,頗有些屈尊降貴的意思。那雙皮鞋的主人朝著李可掉落在地上的護身符“噠噠”的走了過去,他站在護身符邊上盯著看了一會兒,骨節分明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一方黑藍格子的棉布手帕。這隻白皙好看的手隔著手帕,動作輕柔的將護身符捏了起來。他用兩隻手指夾著護身符往牆邊的黑影子裏一遞,很快就有什麼比影子更暗沉的東西翻滾著把護身符吞沒了。
李可抱著滾成雞窩的腦袋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她像往常一樣腦袋悶在枕頭裏,手朝著床頭胡亂的掃來掃去,企圖掃到手機。李可的手摸到了一個毛絨絨的肥肚腩,”妮妮的肚子真好摸。”李可迷迷糊糊的想。
“妮妮來讓媽媽吸一下。”李可摟著這個毛絨絨的肥肚腩就把臉往裏紮。
李可正沉浸在這個軟乎乎的質感裏無法自拔,突然她想起來妮妮不是沒了嗎!?
那我吸的這是個啥!
李可詐屍一樣的把腦袋從肥肚腩上拔了起來,發現她剛剛腦袋拱的也是一隻貓。
跟溫柔可人的妮妮不一樣,這隻貓看起來有點一言難盡。
它四仰八叉的占滿了李可的床頭,四隻肥短的蹄子可笑的朝天舉著,給那張因為太滿足而顯出一絲猥瑣笑意的柿餅臉帶出一點微妙的萌意。整個身體像一隻裝滿了脂肪的熱水袋,不由的讓人懷疑拍一拍會不會晃出波浪一樣的起伏來。滿身的橘色毛發像剛經曆了一場慘不忍睹的火災,遍布著東一簇西一簇的黑毛。眼睛上方恰到好處的一邊均勻分布著一簇黑色的眉毛。看起來好像在臉上寫了兩個字“超凶”。
這個毛色普遍來說被稱為“玳瑁”。
李可踢了踢沙發上睡的口水橫流的陳清荷:“清荷。醒醒。這隻貓是你的嗎?”
陳清荷打著哈欠剛想揉眼睛,突然想起昨天沒洗臉。她隻好順勢摸了摸已經妝掉的差不多的眉毛:“這不是你昨天撿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