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還在丁零當啷的響個不停,屏幕上顯示著明晃晃的三個大字--“老佛爺”。
李可拿過肉包手上的手機,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手機拿在手上簡直燙手。陳清荷也急的團團轉,她扯著低沉嘶啞的嗓子喊道:“不要接!”
肉包:“哇!它會說話啊!”
李可顧不上肉包,她手裏的手機不依不饒的響個沒完,剛自動掛斷安靜了沒幾秒,陳清荷的媽媽又再接再厲打了過來。
陳清荷的媽媽叫江盈袖。人如其名,自帶一身書香氣,年輕時候是十裏八鄉有名的氣質美人。
江盈袖的父母都是老師,本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但是遇上了那個動蕩的年代,好好的一家人被折騰的七零八落。
在沒日沒夜的批鬥中,心高氣傲的江爸爸不堪受辱,自盡身亡,江媽媽隨之而去。可憐江盈袖本來一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父母雙亡,家財散盡。
成了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女。
陳清荷的老子陳西橋就是這時候出現在江盈袖的麵前。
陳西橋家裏有地主成分,也是三天一小批兩天一大鬥。兩個境遇差不多的年輕人互相報團取暖,產生了感情。
兩個人剛結婚的時候還算琴瑟相和,日子過的不算富足,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更別說兩個人有了陳清荷,很是美滿了幾年。
但是後來下海經商的人多了。陳西橋看著眼饞,也盤算了家底摻和了一回。
可是陳西橋從小嬌生慣養,他天生沒有經商的頭腦。看人家賺的盆滿缽滿,偏偏他做什麼賠什麼。本來不甚厚實的家底敗的精光。
日子越過越窮,陳西橋性格裏的陰暗麵逐漸顯露出來,他沉迷酗酒賭博,妄想一夜暴富。喝多了對自己的老婆非打即罵,醒酒之後又賭咒發誓下跪求原諒。
江盈袖一向逆來順受,她守著自己的閨女在陳西橋手底下熬過了二十多年。前幾年陳西橋突然腹部腫大,四肢消瘦,去醫院查出了肝癌晚期。
那個時候陳清荷剛剛大學畢業,家裏的稀薄的家財全數砸進了醫院裏。陳清荷簽了網紅公司拿了一筆簽約費,帶著江盈袖來現在的城市定居下來。
陳清荷剛開始幾年賺了不少,給江盈袖在村子裏買了一個小院。江盈袖滿身的文藝氣質直到晚年才開始嶄露頭角。她種花養草,把個不大的小院布置的像個微型花園。
李可去過幾次,羨慕的不行。直說老了也要過這種生活。
江盈袖歲數大了,有些依賴陳清荷,每個星期必須見一回麵,三天打一個電話。眼下陳清荷變了物種,聲音嘶啞低沉,想糊弄過去都是個問題。
眼看著手機上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很有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陳清荷對著李可點點頭,抬起一隻翅膀捂住了自己的臉。
陳清荷比誰都了解自己的親媽,她能在陳西橋手下不聲不響的忍過二十多年,健康順利的把陳清荷帶大,依靠的就是一股倔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