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大接到保姆的內線電話,說是徐鶴來了。
他靠在輪椅上,腿上蓋著厚厚的毛毯。
一個麵如冠玉的年輕人,此時靠在輪椅上,活像一個遲暮的老年人。
湯大正想著以後的計劃,他想的十分出神。
湯二已經算是廢了半個,整天躲在醫院裏哭天喊地,本來他就資質平平,以前自己沒有辦法,把家業托付到他手裏,毀了也怨不得旁人。
眼下自己的腿腳是利索不起來了,想要把從前的生意撿起來,算來算去,能依靠的也隻有徐鶴一個。
但是他心裏明白,徐鶴不是沒有野心的。
這些年他雖然不知道徐鶴背著他在搞什麼小動作,但是城郊裏那套別墅裏發生的事情,他多少也有一點耳聞。
要養那麼多人在外麵,而且後事還處理的滴水不漏,要說他沒有上下打點湯大是不相信的。
所以徐鶴在外麵,肯定有另外的生財門路。
湯大這回想跟他談的,就是以後湯家的財產分配問題。
他明白以自己現在的身體,已經不可能做到以前的輝煌了。
但是如果大部分都仰仗徐鶴來的話,那以前的的那點分配比例,現在就有點不合適了。
湯大正在想怎麼才能最大限度的表示自己的誠意,且能讓徐鶴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再奮鬥幾年,把湯家重新扶起來。
他越想越激動,恨不得徐鶴馬上站在他跟前跟他探討以後。
湯大等了又等,慢慢的覺得有點不對頭。
他這處別院的麵積也沒有多大,離保姆通知他徐鶴進來已經有一會兒了。
怎麼這麼半天了,徐鶴還沒有走進來。
他比自己這個半殘都不如了嗎?
湯大拿起電話,問道:“徐先生還沒到樓下嗎?”
保姆平平板板的聲音在電話裏格外的讓人麻木:“還沒有,湯先生。”
湯大的心在保姆毫無起伏的聲音裏劇烈的跳動起來,他撐著一條瘸腿努力的站起來,往空曠蕭瑟的園中看去。
從大門徑直通到門口的石子路上。
一個人都看不見。
徐鶴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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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鶴哆哆嗦嗦的縮在角落裏,看著眼前這個美豔英氣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湖底的玻璃穹頂下依然美的十分清新脫俗。
灰藍色的水底,各種大大小小的水生動植物隔著一層玻璃罩子遊來晃去。
穹頂裏固定著幾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幽幽的發著光,連帶著深藍色的水底風光一起,倒映在徐鶴毫無血色的臉色。
顯得他老了二十歲不止。
女英並沒有第一時間發作他。
她坐在娥皇的公主床邊,輕輕的摸著娥皇如同睡著了一般的臉,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安靜的空間裏,徐鶴避無可避,像是被這聲歎氣當頭砸了一下,不由的往後縮了又縮,他四下打量了一下,絕望的很。
這個地方像是為了今天精心設計過一樣,所有的地方皆是一覽無餘,躲沒法躲藏沒法藏。
他感覺自己像是跟猛虎關進了同一所牢籠,有一種命不久矣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