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撓了撓紮在頭頂的小揪揪。
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點稚拙的煩惱，明明長的一張成熟穩重的臉，卻意外的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
李可的溫聲問道：“你想搬到什麼地方去？”
鳳凰抱著手裏的手機，理所應當的說：“有吃有住有WIFI。那是最好不過了。”
李可的聲音裏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誘惑：“那你搬去我那裏好了，你自己單獨住一間，有軟軟的大床，想吃什麼都可以，一直都有的無線網絡······”
鳳凰的眉頭醉著李可的話語皺起又舒展開，他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稱的上是滿意的神色。
“不過······”
鳳凰有一點緊張的問：“不過什麼？你那裏要房租嗎？”
李可先是有些意外，這隻鳳凰，竟然還知道房租！？
看起來他在外麵的這些年，也不是全然白吃白住嘛！
“不過有一個小小的條件，隻要你答應我，你就可以去我那裏住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鳳凰擰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試探著問道：“什麼條件，你先說出來聽聽。”
李可用拇指掐在小指一點點上：“隻要你幫一點小小的忙，在我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要請教你的時候，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就可以了。”
鳳凰甩著自己寬大的玄色睡袍，想了又想：“反正我周身也沒什麼好東西。”
他又看了看李可身後的老熟人白影。
說句實在話，他在白影那裏住的幾年是難得的閑散放鬆。
白影不算一個合格的房東，但是絕對是一個好房東。
他從來不管青木公寓裏的妖怪們做什麼，隻是終日坐在外麵，來來往往的妖怪都看得見他，但是誰也不敢上去打擾他。
鳳凰又仔細看了看白影。
白影的視線並沒有在鳳凰這邊，他專注又溫柔的看著李可，嘴邊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始終覺得白影的眼神，有一點眼熟。
他溫柔凝視李可的目光，就像那些年，他凝視手裏銀杏樹葉的目光。
鳳凰看了看自己在這個空置別墅裏自己布置來的房子。
他其實知道自己住的這個地方根本並不怎麼樣。
這裏每天燈火通明，隔著窗戶就能看見人家家裏富麗堂皇的裝修。
但是鳳凰不懂。
他不懂在妖怪眼裏一向弱小的人類是怎麼做到把自己的窩弄的溫暖又舒適的。
他以前一直住在又高又冷的雪山上，守著他們鳳凰一族不與外人道的秘密。
可是他們一族被描述的再清高再神秘，也慢慢的沒落下去。
族人越來越少，少的都抵不過雪山上萬年的寒冷。
鳳凰用雪山上少的可憐的枝杈打起來的窩隨著種族的沒落越來越破舊不堪。
他還記得他決定下山的前一夜晚上，族中長老長長的歎息聲。
是不是我們不再把自己捧上神壇，也就過的不用這麼辛苦了呢？
鳳凰比照著人世間最舒服的活法過了十幾年，終於發現，自己回不去了。
他沒有膽子再回到雪山上去看看往日裏的同族過的怎麼樣。
也沒有了勇氣再回到了那個中年白雪覆蓋的，冷的要命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