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獨自一人來到這個曾經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地方。
她自打記事起,跟王翠蘭還有李建國生活在一個小小的山村裏。
小的時候養父母家庭條件不好,李可一直在幫著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王翠蘭和李建國下地幹活的時候,她就幫著帶李犇,還有做飯。
那個時候她人還沒有灶台高,就已經學會踩著小凳子熟練的淘米洗菜,做一份並不怎麼可口,卻可以填飽肚子的飯菜出來。
在她忙碌晦暗的童年記憶力。
隔壁的老太太--周春華。
可以說是她人生中的一縷光。
李可仍然記得老太太溫暖幹燥的手掌拂過她的頭頂,還有老太太始終擦的幹淨的木頭桌子上擺放著黃澄澄的杏幹。
那杏幹是老太太自家樹上結的,等成熟以後,吃不完的杏果去核之後上鍋蒸熟,再鋪在陽光下曬幹,最後用上好的土蜂蜜醃漬起來。
放上一段時間,就是粘稠甜美的一碟蜜餞。
後來李建國不知道從哪裏得了一筆錢,竟然拖家帶口的離開那個小小的山村,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裏安頓下來。
現在想想,正是李可要升初中的時候。
這錢也不知道哪個好心的大妖在背後默默支持的,要不然就以李建國的那點本事,怕是一輩子也賺不到買房子的錢。
這尖酸刻薄的老兩口到底在她的身上得過多少好處,李可一點都不想計較,她也不打算計較。
雖說他們待她一直不怎麼樣,但是好歹也把她身心健康的拉扯大。
除了貪婪一點,也沒有其他的毛病。
李可走進小區,門口有個白發蒼蒼的坐在輪椅上的老大爺竟然還記得她,跟她微微點一點頭,隨後嘴角就流出幾絲口水來。
她已經十多年沒有再踏進這個小區了。
這個地方跟記憶裏相比,陳舊了很多。
就連來來往往的人,也都變的陌生起來。
李可跟著記憶站在王翠蘭家樓下。
這個小區已經很多年了。
還都是隻有四層的老房子。
李可看了看她記憶裏那個熟悉的四樓窗戶,窗戶裏麵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見。
單元門裏很快走出兩個微胖的女人來。
李可往邊上讓了讓。
其中一個穿著藍色毛衣的大媽好奇的看了了一眼,似乎覺得她有點眼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這個大媽擰著眉頭想了想,終究還是作罷。
李可看著大媽走過去,語氣裏帶著一點興奮:“哎呀,對門那個王翠蘭之前還給我打電話來著,讓我去她家看看有沒有人。我聽說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跑了。”
旁邊另一個穿紅毛衣的大媽好奇的問:“她老公不是住院了嗎?兒子還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跑了?”
那藍毛衣的大媽撇撇嘴:“那哪知道呢,大概是懶的伺候吧······”
大媽興奮的八卦聲隨著腳步越走越遠。
李可站在樹下的陰影裏低著頭,慢慢的抬腳往單元門裏走了進去。
年久失修的樓道裏堆滿了陳年的舊家具和亂七八糟的東西。
李可記得這個小區頭開始的兩年還雇過保潔來打掃的,後來聽說雇保潔的錢要平攤在物業費裏,一幫業主組織起來去物業大鬧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