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我早看出你三人已當了大阪的走狗。來人呀!”

信雄一聲令下,滿堂人一齊拔刀站起。

“啊!這是……”

三人絕未料到事態會如此發展,而信雄看來,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安排進行。

岡田重孝奮然拔刀,此時,旁邊的津川義冬右肩已重重地吃了飯田半兵衛正家一刀。

“啊!這、這真是意……意外的禦前會議。”

扶著肩頭踉蹌跑出走廊的義冬,至此還以為這是主戰派在犯上作亂呐。

“真是荒唐的旨意啊。”

“什麼旨意?怎會是殿下……”

慌忙向上座望去,早不見了信雄的身影。三十餘個剽悍的武士執槍跳將出來。

“大阪的走狗們,發呆去吧。”

首先負傷的津川被兩個武士的槍刺中而斃命。接著岡田重孝與土方戰了兩三個回合,便被土方的刀砍中胸膛。

“可惡的叛徒,把你們大卸八塊。”

“太意外了,稱我們是叛徒,有何證據?”

“少囉唆!這是以血祭旗。”

格鬥持續了一會兒。

但精心設下的這個圈套誰能逃脫掉?津川義冬、岡田重孝、淺井田宮丸先後被斬,偌大個大廳也被血染紅。

津川義冬和岡田重孝、淺井田宮丸分別被飯田半兵衛、土方彥三郎和瀧川三郎兵衛殺死。最後,瀧川三郎兵衛高聲歡呼,叫人揭去飽吸鮮血的簾子。

戰爭即由此開始了。

“祭旗結束,各自集合!”

一切都是主戰派家老同信雄預先決定好的步驟。

人們穿戴好各自的甲胄後,集合在揭去地席的大廳內。此時,信雄也威風凜凜地身著披肩鎧甲,出現在眾將帥麵前。

“詐稱七日開戰是為了防備敵軍暗探。有神在上,今天五日,北畠信雄舉義軍討逆臣羽柴秀吉。大家奮起討敵!”

“殺!”

“殺!”

“殺!”

信雄當場將津川義冬的鬆島城封給瀧川雄利,岡田重孝的星崎城封給水野忠重,淺井田宮丸的刈安賀城封給森久三郎,各路大軍當日啟程出兵。


調戲將軍之妻

也是在三月五日,秀吉叫妹夫陪同,來到建在城中一角的一排排人質房前,喜眉笑眼地巡視著。

“殿下,信雄殿下真會殺死三位家老嗎?”

“當然,那笨蛋一定會的,也許已經殺了呢。”

“殿下怎麼這麼有把握?”

“哈哈!我後來又施一計,給隆達小調填了新詞,叫人送到長島城去了。”

“您派去了使者?”

“喂喂,別說傻話好不好,騙敵人何必特意派使者呢?你好好記住,人的心中都有一隻叫猜疑的惡魔。”

“猜疑?”

“對,心裏老在嘀咕,懷疑人是敵人還是朋友,是真心傾慕於我還是逢場作戲。”

“那這惡魔在殿下和我心中也有嗎?”

“哈哈,你別太認真了,我可沒說你我心中也有啊。”

“太可怕了。”

“但是常人竟不會把它運用在戰爭中,真是太愚蠢了。其實它能敵過千軍萬馬,可常人卻不知道。”

“哦。”

“比如說吧,這排房子裏,哪個大名的妻子最貞節?”

“嗯,要數細川忠興的妻子了,她現在正在自己國內禁閉,不在這裏。”

“假如在這對和睦的夫婦之間略微使用一下猜疑的惡魔,兩人馬上就會鬧翻的。”

“和睦的夫婦也會鬧翻?”

“對。我要是夜裏來尋歡,然後四處散布說她是個好老婆,好似一餐絕世佳肴。你看著吧,忠興心頭的惡魔便會興風作浪了。”

“是嗎?”

“於是忠興就會逼問他老婆:你為什麼把身子許給了羽柴殿下?他老婆會說:我沒有呀。這就足夠了,二人已經翻了臉,暫時難以修好。由此,你也明白這惡魔的威力了吧。”

正說著,兩人走進了散發著木頭清香的走廊下。走廊兩旁排列著隔成兩間(兩根柱子之間為一間)大小的一家家居室,裏麵已經全住上了人質。秀吉隨便向一間屋裏搭話道:

“喂喂,這是誰家呀?”

“妾是神子田正治之妻。”

“哦,你是正治的妻子啊。”

“是,帶來個嬰兒,承蒙關懷。”

神子田正治的老婆看上去又土又醜,她接過女傭抱來的嬰兒給秀吉看。

秀吉道:

“哦,這是剛生出來的吧?”

“是……是的。”

“不必害羞,搞出這孩子,不就是你們親熱過嗎?好,恭喜了!咦,這孩子長得格外的漂亮啊。好好,我加倍小心,別叫你心愛的男人戰死疆場。”

“請多多關照。”

兩人又向前走了一段:

“你看你看,這裏是誰的妻子呀?”

“是,是蜂屋賴隆的妻室。”

“這蜂屋可是有名的美男子呀。咦,你比蜂屋年紀大吧。”

“是……是的。”

“沒關係,年齡差距沒關係,你很漂亮啊。”

秀吉說罷,向前繼續走去,又退回幾步,說:

“你知道蜂屋在大阪城裏,戀慕著一個侍女嗎?”

“會有這事?”

“好好,不知也罷,保重啊。”

離開後,秀吉在佐治日向守耳旁道:

“這下看吧,凱旋後,讓蜂屋這小子和他老婆鬧去吧。怎麼樣,猜疑的功效不小吧。”

秀吉的這種惡作劇,其實最終敗壞了他的名聲。世上傳說的“秀吉調戲人家之妻”,也許就是因為這種惡作劇張揚出去後人們才產生了對秀吉的不信任,秀吉這一天在筒井定次的妻子麵前又開了個赤裸裸的大玩笑。

“哎呀!真是的!”

筒井的妻子有公卿貴族的血統,羞花閉月好似畫上的美人。

“我今生今世頭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美女。”秀吉還沒問是誰的妻室,就信口發出了感慨。

“你看怎樣,一個晚上也行,咱們約一次吧。”

那女子目瞪口呆,驚得瑟瑟發抖。

“隻要你同意,我今晚就來。哦,看門的是這個佐治。我要他不許張揚,他就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