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慕錦兮接下來開口便讓她僵住了。
“不如這樣。”慕錦兮笑著提議到,“你我,再攢上鳳元公主到貴妃娘娘那邊去耍些許時候的牌,我故意輸給昌平郡主幾場,便當賠不是了,可行?”
昌平郡主立刻向後退了一步,驚疑不定地看著慕錦兮。
她隻當慕錦兮今天看起來格外好說話,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等著她呢。若說要耍牌,去和誰耍不行,卻偏偏提起了越貴妃。
慕錦兮這是在警告自己!之前她以越貴妃的名義將慕錦兮騙出去,結果差點出了事,越貴妃和兄長都好好敲打了自己一番,隻等著慕錦兮好了後便登門賠罪。可是慕錦兮卻好似忘了一般,問都沒問過一句。
她也樂得不用去給慕錦兮服軟。
可此時此刻,慕錦兮意有所指地說出這樣一句話,是在明明白白告訴她,前幾天出過什麼事情,一絲半點都沒忘。
想到越貴妃笑意吟吟的模樣,再念及王兄的警告,昌平郡主一腔怒氣終究被澆了個透心涼。
慕錦兮沒同她算賬已經算是她的好處,此時再按著這件事得理不饒人,最後吃虧的還得是自己。
想到這裏,昌平郡主咬了咬牙:“慕錦兮,不過是一個下人,你又何必。”
“不過是一個下人,何必勞煩昌平郡主大動肝火?”
昌平郡主終究是啞了火,緩緩才道:“說起來,那日你被關到外頭委實是個意外,後來卻聽說那人是要找你的,竟不知,還有這等大水衝了龍王廟的事情。”
慕錦兮隻是笑眯眯地聽著昌平郡主講話,而後才道:“本就不是什麼認識的人,眼瘸了也是有的。”
“嘉敏郡主。”昌平郡主深吸一口氣,“日後再有人找你,可別這樣偷偷摸摸了,畢竟聖駕在旁,若是真衝撞到陛下,咱們這等身份也是擔待不起的。”
“多謝昌平郡主提醒了。”慕錦兮笑道。
昌平郡主隨意揮揮手,便示意嬤嬤將那個受傷的丫鬟扶起來,趕緊離開這地方。
“等一下。”慕錦兮忽然叫住,“答應會給那丫鬟看傷,我自然會說到做到,隻是……”
說到這裏,她緩緩勾起唇角:“我叫了點心卻遲遲沒送到,如今才知竟是讓昌平郡主的丫鬟給打翻了,這又該怎麼算呢?”
昌平郡主猛然回頭:“你!”
慕錦兮目光落在那碟髒兮兮混著許多塵土和瓷渣的點心:“要說這丫鬟也是急了,竟然沒問清昌平郡主你到底要的什麼點心,匆匆來了便要將別人叫的東西搶了去。”
昌平郡主憋住一口氣,她是郡主,這艘船上沒幾個是她搶不得點心的,左右時間也不長,讓人再等後麵的就是。偏偏……她家丫鬟不認識這人是慕錦兮的人。
慕錦兮恰恰處於她很難搶到東西的那一列。
“不過就是一碟點心,你至於嗎?”饒是昌平郡主有心避過慕錦兮的鋒芒,此時也忍不住了。
慕錦兮捏出一塊帕子輕輕擦了擦指尖:“本來是不至於的,可是我難得想在爹爹麵前盡盡孝心,好也修補出一副父慈女孝圖來。這點心,我原是想讓阿五給爹爹送去的。”
輕飄飄一句話,意思就是昌平郡主的丫鬟砸了慶山侯的點心,還傷了慕錦兮的一片孝心。
事情是可大可小的。
昌平郡主好不容易跟著出來這一趟,也不想因為一盤點心讓自己落得一身不是,王兄若知道她又招惹了慕錦兮,少不得幹脆把她遣送回去禁足。
想到這裏,昌平郡主勉強朝慕錦兮屈膝:“此番我的丫鬟莽撞,冒犯了嘉敏郡主,禦下不嚴是我的過錯,還望見諒。”
“昌平郡主真是太客氣了。”慕錦兮笑眯眯的。
昌平郡主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長舒了一口氣:“不不不,該怎樣同你賠不是都不過分。”
可她再對上慕錦兮那雙笑眯眯的眸子時,心下便覺不妙。
“我依稀記得,昌平郡主收錄了一張前朝趙大家的《百鳥千花圖》,很是羨慕,一直想找郡主借覽一番,卻不曾尋到機會,方才看著郡主,才想起那副名畫來,也不知郡主何時方便,借個幾日便還。”
昌平郡主心都在滴血,卻還不得不掛起笑容來:“談什麼借不借的,嘉敏郡主既然喜愛,便是割讓給你又何妨,總歸我也沒那藝術造詣,而嘉敏郡主倒同名畫正合適。”
慕錦兮聽到讓自己心情愉悅的話,笑容更盛:“真是……那我便不客氣了。”
幹幹脆脆,利利索索,不但不客氣,連反悔的餘地都沒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