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禦史丞府邸,此刻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屋子中,大夫謹慎的給離滄診脈,眼底的同情顯而易見。
“怎麼樣?”殷九卿神『色』淒厲的問了一句,那猙獰的模樣,讓大夫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大夫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贍太重了。”
聞言,她唇角輕輕的扯出一抹笑容,妖冶魅『惑』,卻也危險涼薄。
“你是京都城裏最好的大夫,我相信你。”
“老夫……”
“如若救了他,我定會重重酬謝,如若不然,明年的今日便是你錢家滿門的忌日。”
她語氣清淡嫻靜,不起波瀾,卻硬生生的讓人從中感覺到死亡的氣息。
大夫沒敢怠慢,“老夫一定拚盡全力。”
他放下離滄的手,將他染血的衣服一點一點的褪了下來,連皮帶肉。
殷九卿眸『色』在一瞬間便緊了起來,心口傳來一陣難以言的鈍痛。
大夫抬眸看了她一眼,“殷大人如若受不住,可以先出去。”
“不必。”她神『色』陰戾的吐出兩個字,她要看著,深深的記在心上,刻在腦裏。
他日,定要全部討回來。
大夫歎息一聲,“他贍太重了,身上受了很多的刑,其中,最嚴重的便是……”
殷九卿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落在他的頭上,那裏,有一個很大的口子,黑紫一片,明顯是棍棒所致。
她猛地捂住心口,釀蹌的後退一步,淚水卻先之一步淋漓而出。
諸多痛苦,心疼,恨意,一憤怒,時之間是難以道盡的,全部凝聚在這奪眶而出的『液』體之中了。
“治!”她強硬的撐著身子,將那再一次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憋住。
她可以的,可以忍住的。
她現在不能衝動,要冷靜,冷靜的想想怎麼將南容送入萬劫不複之地。
殷九卿突然感覺很冷,就像掉進冰窖裏,冷的連骨頭都在隱隱刺痛。
許久之後,大夫才站了起來,沉沉的歎息一聲,他道:“用老夫的獨門秘方,加之千年靈芝,山雪蓮,冰岩下的茯木可為他續命,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他頭部受到了重創,或許會患上離魂症。”
殷九卿臉上的驚喜慢慢的僵住,逐漸的冷卻,似江海決堤,將她從頭到腳,由裏至外,徹底淹沒。
瞧著這個樣子的她,大夫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殷大人,老夫真的已經盡力了。”
殷九卿釀蹌的後退一步,‘咚’的一聲跌坐在了床前。
她緩緩扭過頭,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一抹笑容悄然浮現,宛若春花初綻。
她,“無妨,隻要他活著便好。”
隨著她一句話落下,大夫突然鬆了一口氣,“老夫去煎『藥』。”
臨走前,他看了一眼她一片血『色』的腹部,“殷大人,你的傷……”
她淡淡的搖了搖頭,大夫歎息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殷九卿沒有再話,隻是深深的看著,柔柔的吐出一句,“和尚,你還要與我再認識一次麼?”
話落,她突然就笑了起來,笑到雙肩都在顫抖,笑到眼淚決堤。
“可是,我不想再認識你了。”
不想再一次的將他拖入她這危機四伏的人生。
如若他不曾救起她,如若他不曾認識她。
那麼現在,他依舊是那個萬人敬仰的聖僧,不惹塵埃,潔白無瑕,一生平安喜樂。
一聲苦笑溢出唇瓣,“和尚,再見了。”
她輕輕的在他眼眸印上一吻,像是唱一出獨掃落花的獨幕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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