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幾天，賀航呆坐在辦公前，無所事事，今天是檢查勞動紀律的日子，修訂的製度也已經完成，現在閑下來了。
天氣很熱，辦公室沒有空調，隻有一個吊扇有氣無力的轉悠著，又悶又熱，賀航差點睡著了。
“小賀，小賀。”王主任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飽含怒氣。
賀航一驚醒，立刻坐好，裝出努力辦公的姿態。
王主任也沒過度發揮，隻是接著說道：“小賀啊，公司要組織一個考察組去金陵兄弟單位考察裝置安全生產先進經驗，李經理點名讓你去，你準備下，待會經理辦的人會聯係你，後天就出發。聽到了嗎？”
“聽到了，王主任。我今天下班就準備準備資料和行李。”賀航很聽話的回答，小辮子不能送給王主任抓。
王主任又看了看賀航的辦公桌，東西擺放很整齊，挑個由頭批評幾句有點難度，隻好悻悻離去。
突然而來的消息，讓賀航又喜又憂。喜的是李經理還記得自己，如果自己考入前十名，這對這次選撥的班子會決議有很好的作用。憂的是關鍵時刻離開公司，不能第一時間得知信息。
但無論如何，組織的決定，自己還是要老老實實遵守。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經理辦的秘書小何打電話給賀航，說道：“這次考察，由田書記帶隊，有多個部門領導參加，你是唯一一個由李經理親自點名的，好好珍惜機會啊。票已經訂好，後天早上7點公司辦公樓門口集合坐車。記得別誤了。”
“行，何秘書，我不會誤點的。”賀航回答道。
考察組由田副書記帶隊，由計劃、銷售、調度等單位一把手參加，一共十個人，何秘書負責安排交通、接洽、住宿飲食等雜事，而賀航不帶長，放屁都不響，隻能帶著眼睛去看，帶著耳朵去聽。
上了飛機，領導們都做頭等艙，何秘書要招呼領導，也坐在頭等艙，賀航級別不夠，隻好坐經濟艙了。
賀航的位置靠近窗戶，坐下來後，等飛機起飛，很無聊，便拿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過了一會，一個頭發很雜亂、帶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跑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大袋子，肩上背著一個公文包，背後還背著一個大背包。男人把行李放進行李架，這才用袖子搽搽汗。然後，男子坐在賀航的旁邊。
男子坐了一會，覺得還有一點時間，就把公文包拿下了，掏出一份資料細細的看起來。
賀航無意看了一眼，男子的資料竟然是“建築開發設計合同書”。男子是搞房地產的？
90年代江城的房地產還沒有起步，房價很低，不到1000元每平米，不比二十年後過萬的價格，即使是十年後，那也是六七千。這個時候，房地產企業很不景氣，住宅還沒有市場化改革，都是由個人的就業的單位負責提供。
賀航好奇地問了一句：“大哥是搞房地產的?”
男子側過頭看了眼賀航，見這個青年人眉清目秀，溫文爾雅的樣子，也有好感，搭話道：“是啊。公司改革，我們這個集體企業幾十號人都被趕下海，又不給項目，又不給資金，難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