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疼,你以前給二弟做菜,手指被切坡都會抱著我哭。現在你腦袋上流了那麼多血,怎麼會不疼?都是哥哥的錯,哥哥不好,打壞了老巫婆的東西。”
他說到“老巫婆”時,眉嫵的臉色變得更差勁,擰著眉,搖頭讓他別再說下去。
老巫婆這種話,腹誹一下可以,但說出來不行!
可沈光禹真的很心疼眉嫵,看著眉嫵的腦門上的血珠滑過蒼白的臉龐,啪嗒啪嗒地砸到地麵上,從小到大他都沒見眉嫵受這麼大的委屈過。
突然,他勇敢地一站而起,拉住了眉嫵的手。
“妹妹,這裏根本不是我們的家。那個老巫婆欺負我們,我們走,再也不要回來了。”
眉嫵僵跪在那,看著這麼嗬護自己的大哥,果然隻有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還會這麼疼愛自己。
眉嫵點了點頭,眼角微微濕潤,“好,我們走!”
顧清雅冷笑一聲,“做錯了事還敢走?容姨,你去把保安叫來,我看他們今天不道歉認錯,怎麼出池家的大門?”
這麼大個池家,池霆家裏外麵這麼多女人,倘若她真的沒點手段,她顧清雅真的能走到今天嗎?
容姨尷尬地杵在那,“四太,不好吧,她畢竟是二少爺的太太,您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呀。”
“你覺得她跟慕寒領了證就真的是池家的二少奶奶了?慕寒把她帶進了也快兩個月了吧,從沒聽過他要舉行婚禮,辦過酒席,慕寒心裏就當真有她麼?你再仔細看看,沈眉嫵她從頭到腳跟誰最像?”
跟誰最像?
顧清雅幾句話猶如醍醐灌頂,讓容姨幡然醒悟。
容姨細細打量了眉嫵一番,若說身上的氣質和那位倒真真不像,一個是妖冶明豔,一個是冰清玉潔,那根本是搭不上邊,不過再仔細看看,這張臉和身段同那位還真是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嗔怒時的眼神真是像極了。
顧清雅嘴裏的那個跟她相像的人,眉嫵當然知道是誰。
容姨再看向她時,神色中帶著同情。
在可憐她被當成了代替品麼?
眉嫵深深蹙了下眉,她很不喜歡別人用憐憫的眼神看她,因為太卑微弱小,所以才會被人可憐。
顧清雅又凶狠發話,“還不去把保安叫過來?”
容姨歎了口氣,還是默默地轉身出去。
沒一會兒,池家的保全隊在幽荷院門口站成一排。
儼然,他們兄妹兩人是插翅也難飛了。
那些人高馬大穿著製服的人,讓沈光禹心生恐懼,他拉著眉嫵的手微微哆嗦,“妹妹,他們不讓我們走,我們該怎麼辦?”
“哥,你別怕,有我在呢。”
眼看這一劫又逃不過了,眉嫵盡力保持著沉著淡定。
她不知道顧清雅會怎麼懲罰他們,但她不能讓大哥受到傷害。
眉嫵小小的身體走到沈光禹之前,那是保護的架勢。
即便身體快虛弱到倒下,但她還是咬緊了牙關,一雙清眸不屈服地對上顧清雅,“顧姨,我哥做錯的事,我一力承擔,你要罰就罰我吧。”
“也是,你這個大哥腦子不好,要怪就怪你這個腦子好使的平時沒把他教好,現在他犯下了錯,理應由你來承擔。”
顧清雅淡淡的啟唇,儼然一副池家當家主母的氣派。
眉嫵現在才深深地意識到池家真的不是一個容易待的地兒,門風嚴謹,家規苛刻,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你就去祠堂跪著吧,好好反省反省。”
就這樣眉嫵被“請”去了池家祠堂。
那扇圓形拱門的背後,是重新修葺過的池家祠堂。
但乍一眼看去,還是能知道將近有百年曆史了。
白牆青瓦,一走進去,就發現四周窗戶緊閉,那巨大青石板鋪成的砌成的地麵冒出凜凜寒氣,讓眉嫵渾身發涼。
那一座座牌位都是池家的列祖列宗,供奉在前麵的長明燈並非可以通電的電子產品,還維持著老舊的做派,是一盞盞油燈,之所以這裏窗戶緊閉,是擔心有風進來把長明燈吹滅。
顧清雅在背後看著她跪了下麵,說是看著,不如說是監視,她又吩咐容姨,“去把她膝蓋下的墊子抽了,她是來受罰的,又不是來享受的。”
容姨不敢違背,貓步進去。
她卻在心中低歎了一口氣,四太這又是何必呢?
容姨來到眉嫵身邊,挺為難地說,“二少奶奶,煩你空空腳,四太讓我把你腳下的墊子拿走。”
眉嫵心道,這顧清雅可真狠,讓她跪著都不能舒坦。
是要在她麵前一次性建立威信嗎?還是之前因她得罪過她,現在苦大仇深的實行報複?
但眉嫵不得不照做,顧清雅自己都說了,除了池霆和池慕寒之外,她就是老大,眉嫵起身,心有不舍,還是將那軟軟的蒲團交到容姨手裏。
容姨出去前,低聲說了一句,“二少奶奶,對不住了。”
眉嫵搖頭苦笑,她哪能去責怪一個傭人,不過是個聽話辦事的而已,各有各的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