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此舉會讓池慕寒看輕,她亦在所不惜。
隻是,蕭憐兒沒想到,這麼傷人的話會從池慕寒口中說出來?
蕭憐兒心中死死擰著,燈光流散間,她盯著男人那雙湛黑如墨的眸。
“你寧願和一個巴結你利用你,心思不良、動機不純的女人結婚,你也不要我?我會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是麼?”
池慕寒眉梢一斂,看了一眼台上的眉嫵,眼波柔軟,飽含一股濃情烈意。
“不管她沈眉嫵是什麼樣的女人,她現在是我池慕寒的女人,我的妻!”
他那一句“我的妻”似有千斤,讓眉嫵心頭驀然重重一震,隨後,又令她變得坦然。
蕭憐兒眼眶不覺濕潤,喉嚨幹燥,情不自禁低吟出他的名字,“慕寒……”
喉頭一哽,女人嗓音更啞,淚水奪出眼眶,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冷情的男人,“那我呢?池慕寒你曾經不是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嗎?”
池慕寒眉心更緊一分,語氣卻變得更厲,“作為大哥照顧妹妹一輩子,有何不可?”
蕭憐兒冷笑,站在原地哭得梨花帶雨,幽怨悲傷地看著眼前異常矜貴的男人。
多了一個沈眉嫵而已,他對她的情感就變成了大哥對妹妹嗎?
眉嫵緩步走到台下,看著這般可憐的蕭憐兒,“蕭小姐,非得對有婦之夫,如此窮追猛打嗎?若是女人連尊嚴都丟了,哪能令人看得起你?”
是的,在蕭憐兒自毀裙衫那刻,她就把自尊丟了。
可,倘若不那麼做,她心中牽掛的男人又怎肯下來?
眉嫵讓司儀拿了件女式外套過來,走到蕭憐兒身後,與她說叨:“池公子常對我說,好女孩應該愛惜自己。現在,我把這句話送給蕭小姐你。”
說著,便將外套輕輕披到蕭憐兒的肩頭。
說實在的,眉嫵有那麼點同情蕭憐兒,一個女人為了男人如此傷害自己,但,更多的眉嫵不想讓她的丈夫的手一直擱在蕭憐兒肩膀上。
沈眉嫵這點小心眼,難道她就看不出了?
另一隻手一揮,就將那件抖落到肩膀上的外套掃落,“我再落魄,也不須你的同情!”
眉嫵蹙了蹙眉,垂臉看了下那件外套。
蕭如海終是沉不住氣,蕭憐兒在外始終還是蕭家的女兒。
怒喝一聲,“憐兒,還不走?難道你嫌丟人丟得還不夠嗎?”
蕭憐兒心中隱隱作痛,死死咬著牙關。
池慕寒皺著眉心,在鬆開她肩帶之前,冷冷拉著她自己的手按住。
“眉嫵說的對,輸什麼都不能輸了尊嚴,憐兒。”
果然池慕寒還是因此輕視她了。
蕭憐兒的心髒一寸寸地收縮,痛得渾身冒出冷汗。
池慕寒又給梁昊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把憐兒帶出去。
梁昊上前,說了句,“蕭小姐,對不起了。”接著,作了個有請的動作,請她出去。
“池慕寒,你當著如此絕情?”
蕭憐兒未曾移動步子,而是如此清冷問道。
這一場豪門鬧劇,必定能成為記者筆下很好的題材。
記者們無不紛紛擠過來,鏡頭、話筒對準池慕寒和蕭憐兒,犀利的問題也接踵而來。
“請問池公子婚前和蕭小姐是什麼關係?”
“是地下情婦嗎?”
“還是青梅竹馬的情侶?”
“胡扯!”池慕寒一聲令下,“你們這幫人再口無遮攔,就給我統統滾出去!”
這群記者似有不甘,問池慕寒無果,便像蒼蠅似得擠向眉嫵。
“池太太能透露一下池公子這段婚前感情嗎?”
“是不是池太太插足,當了池公子和蕭小姐之間的第三者?”
“請問池太太你對蕭小姐搶婚一事作何看法?池太太,請您回答一下!”
記者們波動不小,突然蜂擁而來,賓客們也湊過來看熱鬧,現場秩序一下子亂了。
盡管眉嫵是做傳媒的,但本人很少應付媒體,這種事一般由公關去做,忽然麵對這種情況,有所不適,更何況這些人的問題太過犀利,回答稍出偏差,就可能被這些媒體捕風捉影,大肆胡編亂造。
田澄看著這失控的場麵,也有些焦急,但前頭人多,她擠不進去幫助眉嫵。
藍歌亦是,她挺著肚子,出事前也是“風雲人物”,在場多數人都認得她,看著眉嫵被媒體圍攻,她心有餘力不足,隻能在角落裏看著幹著急。
眉嫵被各種聲音逼問著,節節後退,嘈雜聲讓她腦袋哄疼,一個踉蹌,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
“小心!”
不知是誰急呼了一聲。
眉嫵險些栽倒,右手卻被拉了一把。
抬頭一看,居然是沈煜塵,剛才那一聲也是他喊的。
眉嫵注視沈煜塵那張俊臉,心裏微微感動、感懷、糾錯、憎恨,萬分複雜的情緒如火花一下子爆裂在她的腦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