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個女人,他放棄京城的一切,到江城獨自打拚,又是為了這個女人,他不惜眾叛親離與整個陸家為敵。
“馮寶寶,難道你沒有心麼,你就當真從未我對你的愛麼?”
男人的憤怒在燃燒,緊緊捏著拳,捏得骨節作響,真是恨不能將這狼心狗肺的女人掐死!
愛?
於馮寶寶來說,陸晉原的愛是扭曲,是變態,是一廂情願的折磨!
她稚氣未脫的小臉從掌心之中緩緩抬起,透過迷蒙的視野,緊緊盯著陸晉原,恨不得在他俊逸的五官上紮出幾個洞來。
“不!這根本不是愛,不過是你的占有欲罷了!試問一個愛我的男人,怎麼會在她結婚的前一晚把她給強占了?”
至今,馮寶寶都無法忘記那一夜。
一經想起,整個腦殼都跟著疼。
就是在那個可怕的晚上,她的整個人生就被陸晉原殘冷地毀滅了。
然而,她沒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馮寶寶,我也因此付出了代價,不是麼?你的那一槍,差點要了我的命!”
的確,她差點一槍要了他的命!
再回憶起來,她的手都會不自覺地發抖,她從未想過自己也有膽量殺人!
就在時發第二天清晨,溫暖的晨光灑進來,卻沒有半絲暖意。
她人此刻正躺在陸晉原的象牙大床上,穿著女式的棉質睡衣,那睡衣幹幹淨淨的,像是新的,一點汙痕都沒有,而她呢,已經不新了,汙點斑駁。
想著想著,昨夜幹涸的淚又湧出來,弄濕了她的臉麵。
但是,此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強撐著站起來,緩緩爬下床,但是隻要走一步,下身就撕裂般的痛,雙腿也是軟乏地沒有半絲氣力。
“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她雙膝跌跪在地上,骨頭被震得架子快散了。
她又不得不攥起雙拳,死死咬著牙,拚命地想要站起來。
一直站在門外,沒有離開過半步的陸晉原聽到房裏的動靜,趕忙丟了手上的明明滅滅的煙頭,推開了房門。
可是卻沒注意到腳下,赤著的腳掌,一腳便踩在了未熄滅的灼燙的煙蒂上,但是他連眉頭皺也沒皺一下,好似他根本沒察覺到這被燙的疼痛一般。
一走進去,陸晉原就看到馮寶寶正倔強而努力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淚水“啪嗒、啪嗒”直掉下來,在她膝蓋前麵的地板上蘊起一圈水漬。
練了斂眉梢,上前欲將她扶起,可是馮寶寶卻發狂地去推他,啞了嗓子痛徹心扉地嘶喊,“走開……走開……你走開……我不要你碰。”
陸晉原沉著眉目,眸光又募得一深,還是執意抱起了她,將她輕放到床上。
馮寶寶淚眸紅透,用小拳頭狠狠地捶打著他,似發了瘋的小獸一般,用尖銳的牙齒撕咬他的肩膀,鈍圓的指甲摳撓進他的脖頸,他卻隻是沉默著,緊緊地抱著她顫抖冰涼的身子,任憑她為所欲為。
他輕輕一聲,也是早已變得粗啞低嘎,“寶寶,別哭,別哭……”
他的痛一點也不比她來的少,他親手毀了他最珍愛的寶貝,徹底葬送了他們的舅甥之情。
他是天底下罪孽深重的大惡人,他將背負上一切罵名!
然而,那些他都可以承受,可是他唯一不能承受的是他最心愛的寶貝在哭泣。
那一聲聲尖利痛啞的泣喊聲,就如一片片碎了的玻璃片,直直地戳進了他的心口,痛得他幾乎撕心裂肺。
馮寶寶仍舊不依不饒地發泄,哭喊,叫囂,“陸晉原,你是個禽獸,你毀了我的清白,未來,幸福,我的一切,你毀了我的一切,你還我……還我……”
“我還不了你。”
他也憎恨自己,那種憎惡的程度絕對不比她少。
若不是他喝醉了,他怎麼可能連最後的控製力也沒了?
忽然地,他騰出一隻手臂來,拉開床頭櫃的一層抽屜,拿出一把槍來,又把槍塞進了她的手裏,讓她抓緊了,替她扳動了後麵的保險,讓槍口抵在自己的心髒口。
“我唯一能還得起的——隻有我這條命。”
要知道,馮寶寶隻要開口,但凡他有的都能給,哪怕是這具行屍走肉。
馮寶寶瞪大了紅腫的雙眸鎖牢了他,那一雙墨儒的眼裏滿是猩紅,俊眉近乎擰到了一塊,麵色也是泛著蒼白,微微幹裂的薄唇一直輕輕磕碰著,仿佛那兩片唇瓣裏有說不盡道不出的話,要與她說,可是卻無從對她說起。
她握著槍的雙手不覺越發地哆嗦,內心的駭怕驚秫不言而喻。
長這麼大,連一隻雞都沒殺過,更何況是殺人?
“來,對準這裏,隻要輕輕一扣機,就可以結束你我所有的痛。”
陸晉原冷冷地說,眼波裏流轉過一種灰敗頹喪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