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絲毫未曾覺察到從門口射來的淩厲的眸光,像削骨斷筋的刀刃一般削過他們緊緊相貼的唇。
周圍的一些喝得胡醉的大夥也隻顧著觀賞兩位大人物的吻姿,尖叫聲連連。
隻有一旁心不在焉的虞睿發現了門口那個男人的存在,隻見他鐵拳捏得緊緊的,像是磨拳霍霍要揮向那對正在接吻的男女。
虞睿心想,這下又有好戲看了。
他陰陽怪氣說了一聲,“席總,你走錯房了?”
席總?
藍歌猛地一震,犯迷糊的腦袋,攸得清醒過來。
餘光朝門口看去時,隻見一張鐵青到發紫的俊臉,那人咬肌、拳頭都捏得緊緊的,像是會隨時隨地衝過來把她和虞驍狠揍一頓一樣。
“藍歌,前不久你才爬下我的床,今晚這是打算爬虞少的了?”
他幾乎咬牙切齒地冷聲道。
那般低沉的聲音,就如一道閃電劈開了冰山,有力卻又冰寒,讓眾人心頭不住的戰栗。
大家雖說喝得醉醺醺,但門口那個身形清貴冷傲的男人,還是有映像的,這是藍小姐的……前夫啊。
那席總跺一跺腳,江城也是要震一震的。
聽得席雲崢那冷厲的聲音,仿如一記棒槌,往藍歌的心上重重敲了下。
藍歌蹙緊眉梢,身子往後仰了仰,唇也與虞驍的分開,而虞驍一雙含笑的眸子深情地望了藍歌一眼,又挑釁地看向了席雲崢,眼中卻有一種叫做甜蜜的東西在發酵。
周圍多數人被席雲崢氣勢震的不敢亂說一句話,虞驍則不同,他悻悻然地抬眸看向席雲崢。
隨即,淡淡說道,“請席總移駕別處,我們這不歡迎你。”
而他的手自然而然地還摟在了藍歌的腰上,手指一攏,又將藍歌的小蠻腰摟得更緊,任誰都聽得出來“我們”指的是他和藍歌。
他怒得臉上發脹,幾步並做一步上前,拉住藍歌的手臂。
“藍歌,跟我回家!”
她眸光輕輕瞥過他手上,眉心便皺了一皺。
他們早就離婚了,為什麼他還要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
“席總剛剛不才說過,今晚我要爬虞少的床麼?”她笑意從容,歪倒在虞驍的臂彎裏,笑起來,清眉彎彎,又道,“席總在這裏打擾到我們了,我們的遊戲玩不下去了。”
他掃了一圈桌麵,看到這些紙牌,明白他們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
她對他,竟避之如虎狼。
他拳頭一緊,抓起桌上的紅酒瓶,藍歌以為她是要打人,小小的身板往前挺了挺,那是要保護虞驍的姿勢。
如刺刀深深刻入席雲崢的黑眸裏,讓他痛得擰緊了眉目。
他隻是,將酒瓶子猛地摔向了桌麵。
玻璃碰撞玻璃的一聲巨響,酒瓶猝然爆開,嚇得眾人尖叫著跳了起來。
紅色的液體流了滿桌,把桌麵上的紙牌染得濕透。
藍歌被虞驍緊緊擁入懷裏,那些碎玻璃渣子被男人的身軀擋去大半,但那些酒水還是濺灑在她幹淨的衣衫上和腿上。
“我特麼叫你們再玩!”
他惡狠狠地低咒一聲。
藍歌覺得這人真是幼稚加扭曲,把他們的牌弄濕了,他們就不能玩了嗎?
蘭桂坊這個地方又不是隻有一副牌,對不對?
“席雲崢,你特麼是不是找打?”
虞驍喝了不少酒,怒紅了雙眸搖搖晃晃要站起來。
藍歌伸手扶住他,“阿驍,你今天才出院。”
這樣親密的一幕落入席雲崢的眼中,讓他真的很想揮拳頭。
藍歌是在擔心今天才出院的虞驍會不敵他的雙拳,她便當真這麼在乎這個男人?
“藍歌,我這般低聲下氣,你也不願回到我身邊?”
如暴躁野獸的嘶吼聲激蕩在這寬敞的包廂中,讓大夥兒恨不得抱團相擁,席雲崢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憑什麼你要我回,我就要回?難道你看不出現如今我過得很好嗎?席雲崢,做人能不能不這麼自私?”
她勾唇譏笑,滿目瘡痍和不屑。
女人的聲音不大,卻極冷,凍得男人高大的身軀微微一晃,眸子不動聲色地一點點斂緊,最後蒼白的揚了下唇。
“藍歌,我……”
連虞熹都看不下去了,她起身走到席雲崢麵前。
“席雲崢,你現在鬧到這裏來算什麼?你當初在和藍歌的婚禮上逃婚,還把藍歌送進監獄的事,江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現在被夏雪戴了綠帽子,發現了夏雪的真麵目,你後悔了,難受了,就回頭來追藍歌?你這人不止是自私,更是不要臉!”
“虞熹,你懂什麼?我的女兒需要一個媽媽,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虞熹冷笑,“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懂,你女兒都三歲了,席雲崢你現在才考慮到她需要一個完整的家?早些時候,你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藍歌在監獄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見過她身上的傷嗎?你又見到過她受抑鬱症折磨的時候有多痛苦嗎?你如果真的後悔了,真的有丁點心疼她,就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你看,少了你,藍歌照樣可以放聲大笑,瀟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