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陷在震驚和自責中的席雲崢,耳朵是嗡嗡的,沒有聽清楚宗良說什麼。
他在心裏一遍遍問著自己,這些年來,他到底都做了什麼呀?他又到底是錯得多離譜呀?
“還有一件事,是關於池太太的,席總你要聽嗎?”宗良急不可耐地再問了一遍。
席雲崢疲憊不堪,整個人歪倒在沙發裏,精神亦是極其萎靡。
他無力地牽動了下唇角,聲線微微暗啞,“關於沈眉嫵的?”
“對,就是她。”
“你說的那件事是不是沈眉嫵在席家無故失蹤?”
“這件事,席總,你已經知道了嗎?”
其實,不用宗良闡述,席雲崢也猜出了幾分。
當初,慕寒就懷疑上了夏雪,但是他不願意去懷疑那個女人,寧願是相信是李嫂處於好心偷偷放了沈眉嫵。
後來,慕寒還特地去查了此事,但什麼都沒有查到,席家方圓百公裏的監控在那一段時間都出現了故障,因此這事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見著席雲崢沉默無聲,宗良吸了口煙,吐出煙圈時神情略顯憂傷。
“要不是是夏雪,池太太也不會葬身於大海吧?真是可憐了,聽夏雪說池太太那會兒也懷著孩子呢,嘖嘖……真是一屍兩命啊……還有你家那個可憐的老傭人李嫂,平白無故背了這個黑鍋。”
說到李嫂,李嫂就端著兩杯現磨的咖啡走到了客廳。
這會兒席雲崢神色木然,往常那雙嚴寒的眸子此刻紅漆漆的,看上去有點空洞,不知道在沉思什麼,連指間夾著的香煙就快燃盡,都沒發現。
李嫂上前,把托盤放到茶幾上,端起咖啡給席雲崢遞過去。
“大少爺,您要的咖啡。”
席雲崢動作僵硬的接過了咖啡杯,淺抿了一口,真是苦得嘴巴都發澀。
“加點糖。”
大少爺喝咖啡素來沒有放糖的習慣,他說過他喜歡品咖啡原滋原味的苦澀,怎麼今天跟變了個人似得?
李嫂雖有疑惑,但還是應下,從席雲崢手裏把他喝過的那杯咖啡接過,複放回托盤裏。
宗良問李嫂,“那另一杯咖啡是不是給我的?”
李嫂點了點頭,宗良自然熟地去端咖啡,手觸上杯把的時候,又是一楞,如果這咖啡裏放了什麼料,那他豈不是有去無回?
李嫂見他有所遲疑,就端起咖啡遞到宗良麵前。
他心中已有戒備,笑哈哈地拒絕,一邊拒絕,還一邊去手去推杯子,“我不喜歡這個洋玩意兒,你就放那吧。”
這一推,李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杯子一斜,就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潑了宗良一身。
宗良怒得從沙發上一跳而起,扯著自己的襯衫,橫眉豎眼怒視李嫂,“你這個老傭人,會不會做事啊,是不是要死啊?”
李嫂嚇得退後了一步,連忙拿了餐巾紙給他擦拭,邊擦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躲開!”
宗良怒氣衝頭,一把推開了李嫂。
席雲崢坐在那裏,淡淡掃了宗良一眼,即便此刻痛苦如斯,仍是不怒自威,一個眼神就讓宗良重拾了笑嘻嘻的哈巴狗嘴臉,“席總,你可別嫌我粗魯,我本來就粗人一個,要不然也幹不出綁架殺人這些個事來。”
“李嫂,去幫宗先生拿一件幹淨的襯衫來。”
李嫂頷首,轉身去了樓上,沒一會兒,就下了來,手上多了一件嶄新的襯衫。
她對宗良說:“這是大少爺的衣服,沒穿過,你去換吧。”
宗良狠狠瞪了李嫂一眼,就把身上又濕又髒的襯衫扯下來,也沒去衛生間,在客廳裏換起了衣服。
“人有錢,穿的衣服料子都特別的好,絲光棉的料子,真是舒服清爽啊。”
席雲崢嗬嗬冷笑一聲,“你要是喜歡,你走時,我多送你幾件。”
“看你說的什麼話?等我有錢了,我還在乎你幾件衣服嗎?綁架那票,再加上我跟你說的這幾樁夏雪以前幹的惡事,不多不少總共15億,希望席總你要兌現承諾啊。”
席雲崢依舊麵無表情,冷冷地笑,“你放心,我席雲崢言出必行,你要的,我一分都不會少你的。我現在就聯係銀行,看明天能否把錢提出來。”
宗良聽著這話,那是更滿意了,連忙樂道:“好,那你快一點,早一點解決,楚楚就能早一點回來。”
“大少爺,我去給您的咖啡加糖。”
李嫂說罷就端著托盤退下,轉身時瞄了眼宗良。
這個姓宗的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真是愚昧至極!
席雲崢倒是沒說假話,他確實不知道能不能提出這麼多現金,於是打電話給銀行的負責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