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他們二人終於能心平氣和說上幾句話,李嫂心裏說不出的高興。
小榴蓮被藍歌抱在懷裏,她探出小手,細心地貼在席雲崢的額頭上,仍是熱熱的。
“爸爸你還在發燒。”
孩子就是席雲崢的心裏支柱,他握住了小榴蓮的軟乎乎的小手,輕輕咳嗽一聲,“小榴蓮別擔心,爸爸沒事。”
藍歌見狀,蹙了蹙眉。
席雲崢以為她是擔心他,哪曾想她說道:“孩子體質差,你現在感冒咳嗽了,會傳染給孩子的。我把孩子抱回去了。”
說著,藍歌就把孩子的手從男人掌心中抽離出來。
席雲崢心頭涼了一涼,她隻會關心孩子,而他在她眼裏早就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
他喉頭幹癢,咳嗽加重,掩了掩嘴,點了下頭。
小榴蓮戀戀不舍地看著爸爸,嘴裏吵著說:“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藍歌輕聲細語哄著孩子,“爸爸現在生病了,他需要多休息,我們不要打擾他了。”
小榴蓮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心疼爸爸,盡管很想跟爸爸在一起,還是嘟著小嘴怯怯說了聲,“好吧。”
藍歌抱著孩子轉身,席雲崢的眸光也追隨了出去,腳步微微挪了下,可又收住。
如今,他還能做什麼?
藍歌她已經有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他是見過的,她和虞驍在一起時笑得那麼歡。
更何況,現在虞驍那玩意兒受了傷,藍歌和虞驍在一起的決心更加不可動搖。
也許,慕寒說得對,當有些錯誤無法挽救時,對藍歌最恰當的愛就是放手。
在藍歌母女離開後,楚楚才從拐角處走出來。
她發現席雲崢一直盯著藍歌離開的方向,怎麼收都收不回視線,以至於她出現在他眼底的時候,他都能當做視而不見。
李嫂說:“大少爺,歌兒人已經走了,我還是扶你進去躺著吧。”
席雲崢朝遠處再瞧了一眼,終是收回了視線,落寞地轉身。
若早知有如此深情的一天,當初又何必那麼冷血無情?
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李嫂搖頭歎氣,把席雲崢攙扶到了床頭。
楚楚跟著進來,溫柔的目光落在席雲崢的臉上,他臉色委實憔悴蒼白,無精打采的,再也支撐不起來了似得。
她心中一擰,便著急開了口,“大少爺,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席雲崢抬了抬頭,懶得啟唇,微冷的眼神示意她要說就說。
“是關於虞少的,我剛剛在門外聽到了他的一個秘密。”
席雲崢這才意興闌珊地動了動嘴皮子,“哦?什麼秘密?”
本來去虞驍病房也是打算叫藍歌過來看一看席雲崢的,可是她去的時候,藍歌已經離開了,還聽到了虞驍的秘密。
一路思索著,這件事到底要不要跟席雲崢坦露?
為表真心,楚楚一咬牙,毅然決然說了出來。
“大少爺,他那裏其實還是好的,根本沒廢掉。”
“你說的當真?”
“我親耳聽到他對虞熹小姐說的,隻是輕傷,過段時間就會複原。他欺騙了大少奶奶,就是為了快點和她結婚,要把生米煮成熟飯。”
“這個虞驍花花腸子真是多,虧我還對他有過一絲同情。”因為這一絲絲小小的希望火苗,點燃了席雲崢整顆想要放棄藍歌的心,他勾了勾唇,“楚楚,你這次做的很好。要多少錢,你隻管開口,我從來不會虧待為我辦事的人。”
“大少爺,我和夏小姐不一樣。我對你是真心的,我要的從來不是你的錢。原本這件事,我也是可以不同你說的,但是我看到你這樣,我很難受。我希望你快樂,可是能使你快樂的唯一方法就是幫你追回大少奶奶。”
這番赤裸裸的表白,令席雲崢眉頭猝然打成了結。
“楚楚,我再三跟你強調過,我不是你能動心的人。我不管你跟夏雪一樣不一樣,但凡你再做半點逾矩的事,我會讓你比夏雪還要慘!”
夏雪慘不慘?
毫無疑問,當然慘。
楚楚是見過夏雪的樣子的,變成了一個喪心病狂殺人犯,還被關了起來,最後的命運無非是接受死刑,真是可憐又可怕。
她當然不想走夏雪的老路,她更深知席雲崢為人,他素來心狠手辣,對任何人都不會手下留情,她已經受過一次折磨,又怎麼重蹈覆轍?
“大少爺,我深知我們身份地位懸殊。你怎麼看待我,都沒關係。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
她聲音不亮,卻有著破土而生的雜草般的堅韌力道,一雙並不清亮的眸,也是執著地盯著他,有一股子擰勁。
這樣倔強的楚楚,還真有幾分同藍歌相似。
席雲崢睜大了眼望著楚楚,這一時半會,竟找不到詞下口。